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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
“那几个没一个不淘气的。又仗着自己有当掌柜的爹,也拿自己当主子看。你丢了的那天,他们仨也不赶紧回府报信,自己在外面找到天黑,看事情拖不过去了才说了实话。一开始也没说是在河边丢的,只说你跟周公子喝完酒,在街上玩耍时跑丢了。”银霜说起这些就生气。
那天齐府上下兵荒马乱的,人人都打着灯笼去找小少爷,自己更是顶着料峭春寒在外面哭着喊了一宿,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听说有船家捞起了齐鸢的尸体。
那船家还说,春日天寒,所以人溺死后不像夏秋季会很快浮起,按着小公子的模样看,约莫着前一天就淹死了。
如今活生生的齐鸢虽然坐在这里,她却会偶尔觉得恍惚,仿佛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泡胀的尸身是真实的。银霜越想越难受,喉咙突然哽住,眼泪也滚了下来,赶紧转身擦了两把。
齐鸢听完,脸色也沉了下来。看来原身之死,那几个小厮也有很大责任。他们但凡早点报给大人知道,说出实话,原身都有可能被救过来。
那样娇宠长大的小少爷,当日活活溺死,无人去救,该是何等得绝望委屈?
想到这,齐鸢的脸上几乎要凝出一层冰来,“他们现在人呢?”
银霜道:“老爷将他们打了一顿,原本要赶出去的,但县衙那边一直没信儿,老爷怕日后知县提审时找不到人,所以暂时关在了柴房里。”
“把他们带来,我有话要问。”齐鸢心思敏捷,转瞬间已经有了主意,“你再去各处,把精明能干又或忠厚老实的小厮挑几个,年纪太小的不要,最好差不离十三四岁的,一块带过来,先在院子外面候着。如果老爷问起,就说我要重新选几个贴身的小厮。”
小纨绔遇害的事情疑点太多。
他如今借用了对方的身体,承了对方的因,便要了了对方的果。既然官府迟迟不破案,他自己抽丝剥茧,总能找出一点线索。即便未必能立时报仇,也要知道仇家是谁才好。
银霜应下,隐约觉得齐鸢刚刚突然就变了气场,目光也沉静下来,让人忍不住垂首服从,心里又奇又叹,忙去照办了。
齐鸢略坐了会儿,觉得体力有些不支,于是转身去榻上歇了,又派了两个小丫鬟去拿他的书和字帖过来,只说要摆在桌上做样子,这样老爷来了后看着高兴。
小丫鬟不疑有他,不大会儿便捧来几本书和薄薄的几页字帖,未曾用过的纸也抱了厚厚一沓。纸是粉笺销金纸,墨是庐山松烟墨,也都在长桌上铺开了,旁边还放一细瘦花瓶,右手边搁着炉瓶三事。
齐鸢看着丫鬟们欢天喜地地铺纸磨墨,自己也在暗中琢磨。
他跟小纨绔的经历不同,说话语气也相差巨大。那天才说了两句话就惹得老夫人怀疑了,日后天天跟家人仆从打交道,很难不露出破绽。
以后要想安稳度日,只能先想办法,让大家接受自己的变化。
有些东西是可以朝夕就改的,比如想法;但有些东西只能循序渐进,比如字迹……
齐鸢略歇了会儿,感觉自己存了些力气,便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自己抽了一张字帖看了看。
这一看却是有些傻眼了——字帖上竟满是圆滚滚的字,个如斗大,状如蛇爬……
他愣了愣,提笔模仿着那团团字画了几个,瞧着仍是过于挺峻,少些和气,只得哭笑不得地揉烂了,重新再学。
外面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时,齐鸢正聚精会神地临字,可怜一代才子神童,当年临摹各家字帖,篆、隶、行、草无不精妙,如今独独败在了这团团字上,怎么学都不够像。
他原以为那嘈杂声是银霜带了小厮们过来,等了会儿,却见一个大仆急匆匆推门进来,问外面的丫鬟:“少爷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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