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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面点我的名字,说邱三桥这个人世界观陈旧,历史观歪曲,被资本主义制度洗了脑。我当时年轻气盛,很不服气,连夜写了好几页反驳的话,想与那位老师辩论。戴老师看见了,就问我记不记得他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幅字,让我背出来给他听。”
“上面写了什么。”寻逸有些好奇。
邱三桥放缓了声音,说:“写的是岳麓书院讲堂里一副对联中的文字: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戴老师对我说,别人称赞我们夸奖我们,我们自然高兴;别人误解我们诋毁我们,我们也不要太计较,只要无愧于心,便由它去罢。宠辱不惊,心如止水,唯求真理,方可成至高至深之学问。其实不仅仅是做学问,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邱三桥顿了顿,又说:“我听完戴老师的话,便放弃了与那位老师争辩,对方也没再找过我的麻烦,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寻逸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点点头,男人一席话讲完的时候,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起身走到对方身旁:“九点五十了,我推你去中心会议室。”
寻逸推着邱三桥出办公室的时候,隔壁的研究室里突然传出夏江玲声音:“你们知不知道,楚汉市一所高校的老师把自己的研究生逼得跳楼自杀了。”
听到“自杀”二字的时候,寻逸和邱三桥不约而同地往研究室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们发现房门虚掩着,门与门框之间露出一条不小的缝隙。
“估计又是论文的事。现在好多老师都玩命压榨学生,逼着学生多出成果,尤其是理工科,咱们法学还好。”邱三桥听出了接话的是自己的博士生祁然。
“不,这个老师不是逼着学生发论文。”夏江玲提高了声调,“是逼着学生买饭和做家务,还让学生帮自己按摩、搓背、捏脚。”
听到这里,寻逸突然低下了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
一个男生粗着嗓子说:“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个老师跟自己的学生乱认父子关系,逼着自己的学生说‘爸我永远爱你’,这都是什么事啊,太魔幻了吧。”
邱三桥转过头看着寻逸,张了张口,无声地问:“文远他说的是真的?”
寻逸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认父子关系?我以为是男老师逼迫女学生。”祁然的话里满满的讶异。
夏江玲压低了声音:“不,是一个男老师和一个男学生。对了,我忘说了,那个男老师还让自己的学生深夜去他家看球赛。”
祁然问:“他这样……他老婆不管吗?”
“听说那个老师没结婚,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文远说完,又“啧啧”了几声,接着说,“你们说,那个老师……该不会是gay吧?不过他这样做应该不能算是性骚扰,顶多打打擦边球。”
文远的话像是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狠狠地砸在邱三桥的胸膛上,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转眼的工夫,他脸色上的血色就褪去了大半,他有种错觉,学生们讨论的不是楚汉高校的那对儿师生,而是他和寻逸。
恍惚间,邱三桥眼前闪过寻逸照顾他、为他做饭,为他带早餐时的样子。想到这,他忽然有些恐惧,他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和寻逸的关系,害怕被别人在背后嚼舌根。
想到这儿,邱三桥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一下,终于想到一个勉强可以让他说服自己的说辞——在这段关系中,他和寻逸都出于自愿,谁也没有逼迫谁,谁也没有让谁感到困扰,这种关系与那对儿师生间的关系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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