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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然炽热非常,中军被压着打,但仍然能维持阵型不散,这不得不承认陆廉用兵确实是很谨慎的。

她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太史慈在军阵中穿梭往来,不断修补缺口的身影。

同样的弓箭对不同的铠甲,效果是不同的,寻常弓箭手射一个只着两当铠的士兵很容易,但想射一个全副武装的大戟士就很难。

她看出那些大戟士的弱点是不够灵活,也能看出如果继续这样相持下去,她的士兵只有步步败退的份儿。

为什么不放开呢?

为什么不让那些士兵抡盾牌上去,冲过去,跃过去,撕开一个口子,和对面的长戟兵打成一团,那时他们就必须换成短兵,否则铠甲再好,一脚踹倒,为什么不呢?

因为大戟士不是她的重点,也不是袁绍的重点。

那些骄傲的士兵自以为今天是他们人生中最荣耀的时刻,岂不知他们与前几日的轻骑兵是一个用途。

袁绍要用这支精兵冲击她的中军,直到它彻底陷入混战时,再将他真正的武器搬出来。

她这样沉思时,前线忽然爆发开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

她皱眉,有亲兵立刻跑出去,但没等他们往回返时,她的瞳孔已经猛然缩紧了!

有许多颗头颅被穿在长戟上,晃晃悠悠,向着她的阵线而来。

寒风吹来时,有人的长戟没拿稳,跟着晃了晃,头颅就滚落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颗头颅重新被插在长戟上,举得高高的,这次可再掉不下去了。

她离得很远,看不清那些头颅的面目,但她知道那是什么人的。

那是极新鲜的头颅,每一颗都是从刚刚战死的士兵身体上割下来的,冀州人做着这样残忍的事时,其中有些士兵只是失去了战斗能力,不仅活着,意识也是清清楚楚的。

他们活着看到敌人弯下腰,举起刀,像斩下一只鸡头那样利落地砍下他们的头颅,然后穿在自己的长戟上。

她听到了士兵的嚎叫。

她的士兵在嚎叫!

因为愤怒!因为痛苦!因为他们同袍受到的巨大羞辱!

甚至连她自己也是如此的愤怒!

她的牙齿咯咯作响起来——她完全明白冀州人在战争途中搞出这种把戏是为了什么,他们只要她的中军全线出击,只要士兵们目眦尽裂,将阵型与军令忘在脑后,暴怒着一心向前!

他们以为他们的血肉之躯能够胜过大戟士,以为他们只要不顾伤亡,就一定能够为他们的兄弟报仇。

——他们是能做到的。

因为袁绍已经下定决心舍弃这支精兵。

当她的中军全线压上,如潮水一般吞没大戟士,以及袁绍的步兵时,就是马铠兵出现的时候了。

他为此极近羞辱她的士兵。

她的士兵!

阵线开始变乱,的确有士兵嚎叫着冲了上去,也有太史慈在高声传令,想要稳住阵线。

亲兵跑回来了,在向她报告。

太阳又向西轻轻坠落了一格。

有人在询问她的意见。

空气里满是冰冷的恶臭。

袁绍军的分兵已经到了南城门,牵招带队。

战鼓敲得响极了。

她没有飞快地下达什么命令,她在那一瞬间,心神似乎陷入了另一个陷阱里。

【他以为你只有这支军队。】

【我不止有这支军队。】

【他以为你吸干四州的血,也胜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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