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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又从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驱赶民夫做活对于兵士来说似乎是一种奖励,令他们得以发泄在军营中积蓄起来的巨大压力——当然,民夫营的小官吏也会安慰那些被鞭笞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民夫,告诉他们这不算什么,只要明公的大军渡过了黄河,将那些兖州人、徐·州人、豫州人都抓进营中后,他们这些冀州民夫的地位就提升了!
他们到时候也可以抓住一个被掳掠来的男女老幼,用拳打脚踢或者是更卑劣的方式来宣泄他们被欺压的怒气。
打仗都是这样的,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民夫们也会这样安慰自己,他们只要再忍一忍,忍到明公的军队赢下这场战争就好——直到陆廉的名声渐渐传过来。
她出身卑贱,但已经爬得很高,如果她低头望一望脚下,她有无数人可以践踏。
她可以生活得奢靡一些,可以尽情纵乐,即使在行军途中,她也可以吃新鲜的羊羔,吃肥嫩的猪仔,她可以看到漂亮的少年就劫掠过来,如果伺候得不够尽心尽力就将他扔给营中那些最粗鄙的军汉。
她可以随意杀戮,她的士兵也可以随意杀戮,无论经过哪个村庄,他们可以肆意享受里面的一切,他们可以将男女老幼关在屋子里,再一把火将茅屋点燃,观赏熊熊大火下的壮美景色——无论是西凉人、乌桓人、鲜卑人,甚至是某些脾气不太好的豪强世家,都可以做出这样残暴的事,并且不会受到惩罚。
她是未尝一败的名将,刘备最倚重的将军,即使她再骄横些,刘备应该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吧?
如果她的名声没有传得那么远,冀州人该多么自然地接受这些臆想与谣言,甚至将它们视为一位名将应有的,小小的傲慢,而且那些,那些难道不是她应得的吗?
一个杀猪的帮佣,打更的黔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要受多少欺辱,忍多少血泪,肆意妄为些,不是一个很正常的道理吗?
就连那些曾经在泥土里奋力刨食,挥洒汗水的士兵,都会心安理得的欺压民夫啊!
但那些跟着小陆将军的民夫不一样,在官渡相峙时,就有这样隐秘的流言传来。他们说陆廉律下甚严,士兵是不敢随意欺凌民夫的,那些民夫虽说是来服役,但军中每次打了胜仗,也有他们的一份钱帛粮米,他们是可以拿着这份犒赏想一想,到底要小心翼翼揣在怀里,还是求人送回家去,让自己的妻儿老小也有饱饭可吃——天冷时,他们甚至还有寒衣穿啊!
当这场大战终于在白马爆发,两军距离也无限接近后,民夫们终于也有机会听到,甚至是见到对面民夫的身影。
可能离得很远,但那些民夫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他们是亲眼见到了的。
如果让一位精明的世家郎中来评判,他会说那些民夫的寒衣材质粗劣,里面的葛麻分量也不够多,穿在身上不够保暖,甚至有些看起来还不合身。
……那些衣服甚至一点也没染色,难看极了!
但大狗就是为了那样粗劣廉价,甚至还不怎么合身的寒衣而下定决心的。
他带着换上骑兵衣甲的这群人往城里走,一边走,一边将城中的大致情况讲给他们听,哪里有守卫,哪里要当心,粮仓在什么地方,武库又在什么地方。
当他们这一群人渐渐汇聚起来,如涓流汇聚成河,快要走到并不高峻的白马城下时,大狗的脚步停了一下。
因为他身边那位将军的脚步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白马城附近已经坚壁清野过,没有林木,没有村庄,但那里曾经是有一个小村落的,现在所有可能被陆廉用作攻城器械的门板房梁都拆卸带走,就只剩下荒芜的风声盘旋在断壁残垣中。
但高顺望过去时,忽然发现里面是有什么东西的。
有些皮肤已经变成青紫色,甚至显现出一种莫名褐色的东西在那里,横七竖八,有躺着的,也有坐着的,倚着低矮的泥墙,远远望过来。
那些东西的眼睛已经浑浊,甚至已经被寒鸦吃得差不多,因此浑然不像个“人”,也得不到类似“人”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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