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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现在吃不下太多东西,故而很快就说自己吃饱了,只是最后喝了几口粥。陆川延这才换了双筷子,开始用膳。
谢朝颇为委屈地瞅了一眼被换下来的筷子,对王叔不肯和自己共用一筷感到不满,却还是怂唧唧地没说什么。
两人很快用完晚膳,宫人鱼贯而入,将桌椅撤出乾清宫。那个琉璃花瓶却应小皇帝的要求被留了下来,放在龙床边的案几上,几枝桃花疏影横斜,被烛火镀上一层古典的柔黄色。
陆川延随意取了本话本,坐到谢朝的床边,等他消化小半个时辰之后好喂药。
他原本锋利的侧脸线条被烛光柔和不少,褪去了长年累月的肃杀气息,现在的陆川延才变得像个年轻人了——平日里的他往往会让人忘记,今年摄政王才将将二十有五。
谢朝看着这样闲散的王叔,只觉得心脏一隅像是泡在春水里,酸酸软软得不像样子。他定了定神,见王叔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趁此机会,捏住了陆川延的衣摆。
陆川延从话本中抬起头,看见小狼崽子满眼希冀地看着他:“王叔,今晚与朕同睡一张床吧?”
原来是这件事。
陆川延复又垂下眼,巍然不动地直接拒绝:“不可。陛下龙体抱恙,若夜间碰到伤处,伤口开裂就糟了。”
又被拒绝了。
谢朝有些挫败地鼓了鼓腮帮子。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谢朝认为自己的苦肉计是一本万利的买卖,除了有些风险和疼痛以外毫无弊处——直到从醉香阁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王叔抱着被子和他分床睡了。
当时的谢朝猝不及防,宛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追问缘由。
陆川延只用了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他堵死:“微臣担心晚上睡觉时一时不察,压到陛下的伤处。倘若因微臣的缘故,害得陛下伤势加重,那微臣难辞其咎。”
极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理由。
谢朝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叔命人将一张软榻搬到龙床边,然后轻飘飘躺下。
虽然两人之间不过咫尺距离,却像天涯海角那样遥远。
所谓看得见摸不着的痛苦,谢朝也算是体会到了。
此后的两天时间里,两人一直分床而睡。期间谢朝多次试图用撒娇装可怜等方式让陆川延回床上睡,奈何陆川延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让谢朝长点记性,一直没松口。
谢朝确实也很后悔,王叔这次的惩罚当真是切实有效,以后再也不想受伤了!
他试图最后挣扎一下:“王叔睡觉时一直都是一整晚不换姿势的,怎么可能会伤到朕!而且王叔不与朕睡在一处,朕又开始夜不能寐……”
陆川延毫不动摇:“是吗?微臣倒是在夜里听见过陛下打小呼,当真是响亮得很。”
谢朝:“……”
他苍白的脸上都因为羞恼有了一丝血色,强调:“朕之前不打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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