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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
那声音颇有支离破碎之感,细听起来满腔绝望。
他说:“兰时,我已立好诏书,传位于叙儿,你等等我,我马上来陪你。”
兰时伸手想抓,想摇醒萧褚胤,他在说什么?
一国之君要做什么?殉情还是陪葬?
可天好像是太暗了,兰时看不见,只能听声音。
耳边换了秦观南说话,他好像重新做了和尚,“阿弥陀佛,陛下心诚,元帅定能有所感。”
元帅?是在叫她?
“朕曾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如今有何种方法我都愿意一试。”
兰时从未听过萧褚胤用这么悲伤的语调说过话。
“兰时将朕的后路都堵死了,她拿命拼来的安稳江山,朕不能任性给毁了,只有亲自去陪她了。”
兰时想哭,她竟与萧褚胤蹉跎一世,伸手去抓,此次竟抓住了,有温热触感自掌中传来。
让兰时十分安心。
再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昏暗。
她挣扎着坐起来,身上各处缠着纱布,包括她的两只手。
再朝四周看去,无灯火光亮,但她逐渐适应下来,看清楚此处乃是军帐,帐内陈设简单,一书桌并一椅,椅子上摊着厚裘,看不清楚颜色,但瞧着极为厚实。床头有衣架,床尾有灯架。
并无熏香,但能隐隐闻到香味,仿佛是花香。
是北境特有的一枝春。
身上已经不疼,但她有些冷,不想起身下床。
再瞧瞧自己这床,比她曾在军帐中有的,宽上许多,床头竟然还悬着风铃,兰时微有动作,那风铃便响个不停。
这被子不厚实,却极为温暖。
兰时的手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摸不出这料子来。
军帐帘子被掀开,进来的是端着碗的太子殿下,一身素色衣衫,风雅无匹。
“阿宛你醒了!”太子殿下自床后挪出个矮几,将碗放到上面,点亮了床尾灯架上的蜡烛。
惜字如金的太子殿下絮絮不止,“你睡了两日了,观南那和尚说你今日会醒,这汤饼做了好几碗,天都黑了你还不醒,我都预备将那和尚打一顿了。”
兰时直勾勾地盯着太子殿下,并不说话。
太子殿下自找话题,“那谢家娘子并未再有轻生之念,好好活着,你可放心了。”
兰时仍旧不说话,像是才从梦魇中醒来,尚未清醒的模样。
太子殿下脑子里扒拉了一圈,捡着兰时忧心的事讲,“此处是突厥城郊,北境大军已在此处驻扎,清扫残局,你的兄长们也都到了此处,你想见我便去叫。”
太子殿下嘴上这么说,却并没起身,紧紧挨着兰时。
兰时将裹着厚纱布的手搁在太子殿下掌心,目光灼灼,“萧执玉,你前世,是因何而死?”
这话大概只有兰时敢问。
她的眼里有自己,这个念头让太子殿下心猿意马,哪怕知道不妥却根本没法子把自己的目光移开。
他对兰时的提问避而不答,含糊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
兰时往前凑了凑,脸都要贴到太子殿下脸上,“初一哥哥,你前世因何而死?我想知道,我想听你说与我。”
太子殿下害怕触及兰时伤处,虚虚环着她,简短道:“也没什么,自你去后,我便自觉大限将至,没寻短见,也没患病,心死了,人也没活多久,如今也算追上你了吧。”
他怎么忍心兰时孤零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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