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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到太子殿下手上。”
程伯了然,揶揄道:“娘子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将这信送到太子殿下手上。”
这话说得兰时面颊微微发红,忍不住辩驳道:“绝无私事。”
程伯一笑,如同看自家情窦初开的小女儿,行军礼后,趁着天色尚早快马加鞭。
“姜兰时。”
猝不及防被点了大名,兰时回头,吴钩站在府门正中,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在京时的少年意气。
眼底的颓丧和满身的郁气,都让兰时觉得似曾相识。
永夜关一役后,她家里所有人都是这般模样。
“你——”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吴钩一双眼睛直直看进姜兰时的眼睛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深吸一口气,问道:“我叔父和突厥有勾结对吗?”
兰时愣住,不成想吴钩竟然有这么敏锐。
“也不算。”兰时纠结着措辞,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几番琢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你别蒙我!我只是临阵经验少,但是我不傻!”吴钩爆发出了他来北境后的第一声怒吼。
吼出这一声后,吴钩抱着头慢慢蹲下去,眼泪流到袖子上,不肯让姜兰时看见分毫。
他原是京城里最骄傲的少年,也曾有过鲜衣怒马,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刻,自恃身份瞧不上烂泥一样的沈初霁一流,他总觉得自己将来可以成为像他叔父那样的人。
他以为,来北境的所见所闻,是磨砺,是他往后入军乃至入仕的筹码,结果,现实却告诉他,这是他最后的一段时光,他奉若亲父,努力追赶的那个人,是整个大凉的罪人。
信仰坍塌,不外如是。
他在北境这些日子,是亲眼看着北境将士如何困在这愁局中还拼命训练的,昨日的夺城,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富贵乡里长到现在,终于融进了这个苦寒残酷的军营里,结果现实告诉他,造成这如今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的至亲。
何其讽刺!
原来痛到深处,连哭,也是哭不出声的。
吴钩长这么大也没哭过几次,在家时,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从没有一件事让他觉得难办。
今天这一遭,要让他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
他自己埋头默默哭了许久,擦干眼泪准备起身时才发现姜兰时竟然没有离开,就站在他旁边。
吴钩擦干了眼泪,试图理清思绪,发现根本做不到,靛蓝的袍子,被他哭得深一块浅一块的,他现在也根本没有心思琢磨丢人不丢人这事了。
他自怀中掏出家传的玉佩,“这东西,我也有一块,今天你翻程副将给你寻来的东西时,门没关,我恰巧看见了。”
“程副将带走的,是我叔父与突厥勾结的证据对吗?”
吴钩也不是真的等兰时给他一个答复,一切已经清晰到他连自欺欺人都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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