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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难,锤炼一颗风雨不侵,雷霆不扰的坚定之心,还需一点运道契机,方能成就飞升的功德。如今,运道契机这最难的一步,大人给了他们,余下之路,只能交由他们自己走。”
这是数百年来天外天对外的统一说辞,到了他这里,亦不曾有变化。
任平生露出了然的表情,又道:“如此,便到了今日我们的议题,景若尊者是真仙在大荒的使者,放眼天下,应该也找不到一个比景若尊者更为了解飞升一事之人了。”
景若微微睁开眼,漠然的冷光从任平生身上扫过,淡声道:“飞升,便是集天地之力,承天命道法,突破天地规则的限制,去往另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
“大道之争,不容有失。飞升,便是一界之中,大道之争最终的胜利者所得的褒奖、战利品。”
“战利品…”任平生默念着这个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又道,“如此,景若尊者当是认为,大道在于‘争’之一字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在景若尊者眼力,为求大道,可以‘争’到什么程度?”
景若泰然不动,淡声道:“为求大道,无事不可为。”
无事不可为,同样,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任平生目光稍冷,稍稍停顿过后,转而道:“是吗?在下却不这么认为。”
她声音温缓,在帖子中的字迹也不疾不徐,像是在对在场所有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的轻言诉说。
“飞升,也只不过是普通修行的一个坎而已。”
任平生眼眸微垂:“一个人的修行路上会遇到些坎,再正常不过。少年心过后,在望海潮阶段,人们皆须不断的锤炼体格,提高术力。再往后,还需修心,来应对拜星月之时的心魔劫,梦仙游时的关山度。”
“这些也同样是坎,为何道成归时的飞升就如此特殊?”
任平生低笑着摇头:“它本不该如此特殊的。”
“所谓飞升,和诸位历经的每一次破境都并无区别,只不过是修为到了一个关口后的又一重提升而已,只是这时的修为,已经到了这个世界能够承载的边界,再提升恐有干扰天道规则运行的危险,才需要去往旁的世界,寻个能容纳变强后的自己的地方。”
“飞升去往的,也不一定是好地方,只是或许要更大更开阔些,能够容纳的力量更多些,如此而已。
飞升之后,也不是尽头,道之所以称之为道,便因为它是无穷尽的,没有到此为止的理,往后的日子更长。”
这番话大逆不道到让人光听都觉的心惊。
千百年来,哪个修真者不将飞升视作心中的道之尽头。
那是神圣的,令人期盼地,不容侵犯的热望。
可明烛,千年以来天底下唯一真正渡劫飞升过的人亲口告诉他们。
你们想的太美了,也想得太苦了。
飞升不是终点,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修行路。
飞升亦不特殊,只不过数无数个破境中普通的一次。
任平生却还在说,语气称得上轻松闲适,甚至多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你们可曾想过,大道之争,争的是什么?”
她仿佛刻意在一砖一瓦地拆掉千百年来每个修行者心底脑中竖立起来的那座坚硬的高墙,逼着每个人将心放开,将眼睛探出来,亲眼看看这个赤.裸.裸的世界。
她拆卸下了人们心中的期待和恐惧,更加拆下了那份将天外天高高供起的敬畏。
景若语调难得出现一丝波动,仿佛带着些嘲弄:“既如此,阁下又为何渡劫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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