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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隐忍的哭声,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脸呆滞茫然。

院子里的松树不堪压折,雪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被山上的一名贼寇拿着一把大刀刺进胸膛,鲜血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殷君馥发疯似的砍死了周围的所有的贼寇,等他将兄长背下山的时候,人已经去了。贼寇是被击退了,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殷君馥不过近十八岁,虽然已经跟随父兄上过战场,但到底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又因为亲眼目睹长兄死于眼前,他一时之间无法调整自己的心态,便被绥宁的将领要求休息一段时间,不让他上战场。

毕竟心性不稳,是战场上一大忌。

他将兄长安葬在绥宁后又独自一人来长峰山,却发现不过月余,这里的山贼却已休养生息,完全不见月前元气大失的模样。

而先前那位县令似乎是又与这些人达成了什么共识,也不再继续对这些山贼围剿。他先去垈仁县向他的父亲殷孝良说明情况,请了半年的军假。

殷君馥的喉咙发干,双目猩红,发出一声嗤笑,满是恨意和嘲讽,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之意。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茶碗骤然碎裂,鲜血肆虐地从手上流下,看着就令人吃痛,但殷君馥却连眉头都未曾皱起。

闻瑎拿起他的手强硬地掰开,把手心几处的瓷片拿起来。

殷君馥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收回手,怔然道:“我没事。”

闻瑎眉心微低,她的声音里带着气恼和担心,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伸出来,药箱在哪里?”

她拿着角落里的一壶烈酒,倒在了殷君馥的伤口之上,撒上药粉,包扎了起来。

殷君馥忍着疼痛,看着她的动作,恍惚间想起了两年前他与闻瑎的初见。风水轮流转,如今他才是那个倒霉蛋。殷君馥的嘴角,扯了扯,沉默地干笑一声。

“多谢。”

闻瑎看着他,明明脸庞还带着一丝稚嫩,但眼神中却再不见了当初那种无忧无虑的少年神色。

她抿了下嘴,犹豫着拍了拍他的头:“我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殷君馥垂眸,轻声道:“好。”

他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继续说道;“我那时便察觉到了不对,这山贼和宜新县绝对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便乔装一番装作其他县域内的孤儿加入了长峰山寨,到现在已经有近四个月的时间。”

殷君馥说到这里,深邃的眼窝里那抹绿色变得更暗了:“半月前,我成了这山寨中的副首领,才被告知这里的秘密。这山下有一处窑洞,具体的入口却只有这山寨的首领知道。”

“大概率与赌场有关。”殷君馥的眸中闪过浓浓的厌恶之意,“这寨子里的人几乎都以赌博为乐。”

一切都连起来了。

闻瑎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

就在这时,殷君馥突然提及了一个似乎与目前的话题毫不相关的内容:“闻瑎,你可有什么亲戚还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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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县衙的假期还未曾结束,但是那位县丞却顾不得路上满是冰层的地面,奔忙往县衙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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