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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起居郎一日,就必要秉笔直书……”
若是平日,他也不一定会如此坚持,但,昨日那少女才刚用性命嘲笑了满朝公卿懦弱无能……
胡寅自嘲地笑:“我也没有勇气自刎,陛下若非要窥视起居注,更改昨日今日之事,便将臣罢黜吧。但,就算是罢黜,臣在野,也一定会将之记下。”
史官从来不是朝堂才有,他的血亦终究未全冷。
变故发生得又急又快,像是光从眼前一晃而过,便出现了陛下和起居郎对峙之景。
群臣:“?!”
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胡寅!连你也威胁朕!莫不是你以为朕不敢!”
胡寅喃喃低声:“陛下有何不敢?”
声音再低,以赵构的位置也能听到。
“你!”赵构声音微微抬高:“来人!”
诸班直迟疑着,竟无一人迈步。
气氛沉默而焦灼,时间逐滴流逝,打破这种局势的是那些大臣。他们好似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上前抱住胡寅,将他往后拖,又以人墙隔开赵构,嘴上连连道:“陛下不可!”
“陛下三思!”
“陛下切莫冲动,起居郎是职责在此,并非忤逆!”
做着劝架的事,屁股却都歪出天边了。
赵构心头咯噔,眼下群臣堵在他与胡寅之间,他这才在头晕目眩之间,打量起四周。
这里不是他寝宫!这里是朝堂正殿!
那颗心又是咯噔一声,赵构明显地痴滞在原地。
哪家皇帝要起居注是在群臣面前要啊!那不都是在私底下要求吗!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他因为昏迷,已经被抬到寝殿里了!
赵构沉不住气了,遽然扭头看向康履,眼神不悦,康履怎么也是一群宦官里杀出来的人精,立刻明白过来意思,神色一紧,走近后低声:“陛下只昏迷了二三息。”
赵构没有说话,只上下紧咬,几乎要嚼碎了这口牙。
一个失误,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
大臣仍隔离开他与胡寅,渐渐没有人去抱胡寅了,起居郎脱困之后,理理官帽,冷静地解下腰间笔匣,里面笔墨俱全,那笔沾了墨,在竹笏上书写。
恐怕方才他强抢起居注之事,要被记录下来了。
簌簌声中,赵构看了一眼那些仍然拦着他的大臣,这里面很多都曾是求和之人,便有些看不透这些大臣。
骨头都软了,如今做这番作为,岂不惺惺作态?
但他们做给谁看呢,人如此多,起居郎要记载,也只会记载“群臣”,而非个人。
他们图什么!
大臣们看出了赵构的轻蔑与不屑,不禁一默,他们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图什么,可能是那一霎眼的触动,可能是鬼使神差,鬼迷心窍,鬼……鬼怪也解释不来。他们承认,过了今日,他们依旧会揣摩着官家的意愿来,顺着朝廷风向,做一把墙头草。
“可能是……”其中一名大臣轻声,似在呓语,似在回复:“没有谁苦读数载,东华门唱名,就为了当一回卖国贼吧。”
赵构脸色微变,“卖国贼”三个字仿佛在火辣辣讽刺他,可一打量,那大臣又只是感慨一番,并未在指桑骂槐。
他心情压抑到了极致,岌岌可危,只需一点刺激便能全盘崩塌。
不远处,胡寅仍在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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