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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通出漕渠,使民得灌溉。
上游不该分流,下游才该疏导,中水位河道保持“之”字形。
……
刘彻放下帛布,目光在汲黯身上上下扫动,“你准备这些东西,准备了多久?”
汲黯语气平常:“无时无刻。”
他依旧双膝跪地,行着大礼,“陛下,臣请命,亲自督卒修渠筑堤。”
刘彻点头,让汲黯领数万卒负责修堤改道堵口之事,又另外点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官员,由他负责迁移黄河附近民众,只迁贫民,或往漠北,或往江南,去地广人稀之处。
至于富户、门阀,搬不搬随意,搬了,朝廷也不赔偿产业。
刘彻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给精卫看一看。这次水灾,就是他证明自己的那块磨刀石。
很快,负责迁百姓走的官员遣人来报:“陛下,百姓不肯迁走,他们田地在堤内,此处土地肥沃,田中产量多,若换到漠北与江南,来年收成便不好预估了。”
这不是给不给拆迁费的问题,而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黄河决堤于他们而言并非绝对威胁生命,说不定汲公将河水治理好了呢,说不定改河道之后,就算冲破大堤,冲坏的不是自己田地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这一回河水会冲哪边呢。
而且,夏有水灾,万一是六月底呢?那时候种麦的人家都能收割完粮食了。
大家都抱着侥幸心理,一边祈祷河水不要毁坏他们农田,一边又舍不得离开。
没有肥沃土地,产量减少,官府收赋税时可不会减少税收。
刘彻沉吟过后,命人颁布新令。
凡是迁移去新乡的百姓,口赋上交时间,永久自三岁改为七岁,减免三年算赋,若是住满五年,便由朝廷发放一份产业给予各户人家。
新令一出,便有不少百姓心动了,虽说故土难离,但,若是补偿足够多,在他乡能够更好活下去,百姓也会愿意离开。
此时,大农中丞桑弘羊献上新令,名为“粮食保护价格政策”,此策来自白玉京,经由桑弘羊操刀,修改细节,使它变得适合汉国使用。
此政策是由官方定下一个最高粮食价格与最低粮食价格,市场上粮商只能够在这个价格间售卖,超出者被下狱,告发者可分得对方一半家产。
百姓每岁收获粮食后,可以选择卖与官府,官府必须以最低粮食价收购。有谁敢压价,或者强收粮食却不给钱,百姓可告官,告发者依然可分得对方一半家产。
“陛下,有此策,就能进一步抑制‘谷贵伤民,谷贱伤农’了。”桑弘羊精神状态明显激昂,“此是利国利民,能传万世之策。陛下,臣听闻周时有‘肺石’,若民有冤情,便敲击石头三次,可鸣冤。如今虽有司马门,由司马令接待百姓,听诉冤情,然而,民进司马门,门深似海,外人见不得,谁能确定司马令一定会接待,一定会秉公执法,而非官官相护?臣请在朝门外立大鼓,有冤情者,可击鼓鸣冤,上达天听!”
刘彻沉思着,隐约的敲击案几声从他指尖传出,“击鼓鸣冤确实是一个好法子,但是,百姓入长安的路费应该如何获取呢?”
桑弘羊毫不犹豫:“贷钱。”
刘彻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桑弘羊。
桑弘羊不慌不忙:“先帝时,子钱家猖狂,取一偿二,期限只给半年,不知有多少人家因他们而家破人亡,卖田宅子孙以偿债。陛下圣明,定下民间子钱息不得超二分。借万钱,岁息二千。以此,百姓可贷钱得路费,至长安后,待朝廷查明,确属冤屈,便替民偿还贷钱。”
由于朝廷规定贷钱息不允许超20%,也不怕会出现景帝时期,列侯封君向子钱家借钱打仗,借千金,对方将利息定为十倍,列侯封君只能捏着鼻子借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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