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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是良最近懂的一个道理。”面对老师失望的目光,张良平静地开口:“不要对饿肚子的人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不要对家徒四壁的人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不要只礼贤下士,却吝于封赏;不要痛斥某些人没有德行,在此之前,先看一看,他是不是快饿死了。”

“这世上圣人终究是少数,人们看的是切切实实自身的利益。”

你如果说神女离开了,骂他们不懂感恩,会有十之一二的人被骂醒,掩面而去。

你如果说神女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粮食大丰收,所以之后才没办法在灾难时救人,会有十之三四的人羞愧,感激涕零。

可是,你如果说神女走了,以后土地会再变回亩产一到二石的低产量,祂带走一胎十宝的母牛,朝廷就没办法给各家各户分牛,雷霆的种子自然也要回去天上,以后开山凿石就得继续靠他们双手去挖……十之八|九的人会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想法,痛斥先前责怪神女的人。

张良的话是对的。

在这篇文章发出去后,儒者特意观察了人民的反应,不得不悲痛的承认,利益才能挑动更多的人。

那些指责神女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家墙上和门上被泼了黄泥巴,蹲了好几个晚上都抓不到,问邻居,邻居却一反常态,冷淡地没有搭理他们。

除了会有人泼泥巴,还有人经常用石头砸他们家的窗,小石子打在荷叶/木柴/兽皮之上,一声声闷响,没有财产损失,但是烦人。

渐渐的,发展到路上被人偷偷套了麻袋打一顿,走在路上当头一桶畜生血泼过来,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偏偏去报官,官府一开始还义愤填膺,稍微查了一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下次再去问时,对面就微笑地说,可能是意外。

去他的意外!这出事的次数,意哪门子的外!

直到朝廷颁发了最新的一条律令,他们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朝廷——或者说他们陛下,从没想过轻轻放过他们,直接表明:指责国师的人,将会被登记在户籍上,国师所赠予的益处,将会越过他们,永远不给予。

比如说,某样能提升至少三倍产量的稻种、麦种。

伍就是当初指责国师,并且大发狂言“祂大可以回天上去”的那个人,听到这个政策时,他当场傻眼了,“怎、怎么会这样!”

再提升三倍产量,那岂不是下田也可以亩产六石?

他的妻子从田地里回来,满身的汗和泥,揪着伍的头发就打,“怪国师怪国师!陛下都没怪国师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吃着谁给的粮食就怪国师!”

都是种庄稼的,农妇的力气可不会小。

“你这疯婆子你干什……啊!”

“住——啊!”

“别打了,我——别打——”

一通乱拳后,伍扶着墙,龇牙咧嘴,鼻青脸肿,他妻子仍对他怒目而视:“你说!朝廷不给我们发神种,我们要怎么办!”

“我……”伍张了张嘴,又颓然地垂下头去,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在涉及到切身利益后,他才意识到某些事情。

——神女下凡,是人家怜悯苍生,而非祂合该那么做。

*

咸阳城中,始皇帝看着今日份的公务,却心烦气躁,始终无法静下心去批阅。

“神女……”

还会回来当大秦的国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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