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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姝不可避免地露出几分焦躁来,陆一钊第一时间发现。

“阿姐,你舍不得夫人改嫁吗?”

陆姝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纠结道:“丁姨亲手绣嫁衣,待嫁应该不是我娘这样吧?她这样,嫁过去过不好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陆一钊心里,嫡母是极是非分明的人,也极厉害。

陆姝仍然眉头紧锁。

施晚意这个待嫁的人没有丝毫忧虑,她一个小孩子,种种情绪堆积,为亲娘焦虑不已。

陆姝背手,来回踱步。

陆一钊跟着她左右摆头,眼晕,劝阻:“阿姐,别转了,实在不安心,你去问问宋嬷嬷,问问你外祖母?”

陆姝驻足,思考,脸上越来越亮堂,“也是,当初丁姨的婚事,不也是咱们两个带人办的吗?你都能给亲娘准备婚事,我怎么不能?”

应该用不上她,但陆一钊还是认可地点头,瞎忙也是忙,忙起来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

陆姝顺着陆一钊的台阶,飞奔而下,转头就跑出去找宋婆子。

大家族的婚事,不是丁姨娘的婚事那样简单,但陆姝乐意操心,宋婆子自然不会扫她的兴,真就一五一十地说起婚事的筹备。

陆姝便开始了每日上课习武之余各处问嫁妆筹备进度的日常,还特地去了一趟织坊,亲自视察绣嫁衣的进展。

施春浓近来都不常出门,陆姝去方家上课,还会顺便跟她念叨念叨,是以施春浓对婚事进度的了解不算低。

这日,施春浓坐在校场边指点陆姝使棍,方老夫人坐在她旁边。

方既清领姜屿进来。

施春浓瞥见,微微眯了眯眼,陆姝则是依旧耍得虎虎生风,没有注意到来人。

方既清和姜屿站定在施春浓身边,方既清先与母亲说话,随即躬身询问施春浓:“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施春浓在外人面前很给他面子,摇头道:“没什么不适。”

方既清温和地看一眼施春浓的脸和她平坦的腹部,直起身。

姜屿君子如玉,上前拱手见礼,到施春浓却称了一句“阿姐”。

他从前都是随方既清称“嫂夫人”,如今这称呼,分明是随施晚意。

施春浓嘴角抽动,无语。

真是厚脸皮。

方既清亦是无语地望姜屿片刻,见他坦然至极,未免妻子情绪起伏影响身体,便将话题转向陆姝:“姝姐儿的武艺越发好了,我时常瞧她,总想着春娘幼时应也是这般模样。”

他爱屋及乌,语含希冀,“我女儿将来像母亲和表姐,再好不过。”

施春浓听他说“女儿”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面不改色。

方老夫人倒是侧了侧头,但她也没说什么。

她自然希望有个小子继承方家的香火,可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孙子当然极好,孙女……她也知足。

有担当的男人,本就该架起婆媳之间的桥梁,处理好一切矛盾。

方既清如此,姜屿亦是如此。

他们处理婆媳矛盾手段频出,然而师兄弟之间的矛盾,日渐加深。

对于师兄的“炫耀”,姜屿表现的极其冷淡,已经有名分的男人内心毫无波澜。

校场上,陆姝收势手腕翻转,棍子转了个花,贴着手臂垂直在她身后,抬眼便瞧见了意外之人,怔住。

姜屿平静地与她对视。

这是婚事定下之后,这对未来的继父继女第一次正式见面。

陆姝紧张地抿抿唇,挺胸昂头,气势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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