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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嬷嬷生怕教人知道,以为是她从中颠倒是非,都是主子,她肯定落不着好,这才解释起来。
可她一抬头,瞧清楚老夫人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老夫人根本不在意真假。
庞嬷嬷发慌,垂下头不敢说话。
老戚氏冷飕飕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一回来,东院便铁桶似的,那么个小大夫,一点儿消息没透出来,说没有鬼,谁信?”
其实施晚意刚嫁进陆家那段时间,老戚氏确实得意于这门婚事,可当儿媳所带来的好处并不如想象,一开始的宽和容忍就都成了浇在火上的油。
人想歪了之后,所有的错都会归于一个人。
因为施晚意,她一个婆婆要低头哄着儿媳;
因为施晚意,她的孙子成了庶子;
因为施晚意,她在外面才这么丢人;
也是因为施晚意,她出息的儿子数年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甚至死在外头……
全都是因为施晚意!
老戚氏满眼憎恶,“让你儿子去一趟瀛洲,给我仔细打听;你再给我办一件事儿……”
庞嬷嬷听完,瞪大眼睛。
老夫人……就这么不喜大夫人吗?
而老戚氏转头吩咐:“我病了,年前不见人,让她们都别来请安了。”
庞嬷嬷脚步沉重地退下去,第二日再到东院,便极为顺从地前往二院正屋做事,像是认命了一样,除了关心陆姝和陆一钊,时常从正院给他们带些点心吃食,一点儿多余的事儿都不掺和。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甚至施晚意将祭祀的事儿扔给她,她也任劳任怨。
宋婆子并不放心她,便过来与施晚意说。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没心没肺,万事不累,老公死了,快乐加倍。
高兴的事儿那么多,乐还来不及,施晚意已经尽人事,可不犯愁那些没发生的。
她随口吩咐让陆一钊下学过来一趟,便专心翻看成衣坊送来的画册,瞧见一件喜欢的,当即翻转过来,手指点着画册,问:“嬷嬷、嬷嬷,您瞧这条襦裙,我穿着可好看?”
那是条窄袖的齐腰襦裙,裙摆宽大,上红下黑的配色,绣纹也偏大气深沉。
宋婆子认真瞧了片刻,又去打量自家娘子,沉默不语。
施晚意越看越喜欢,自言自语:“红色有些招摇,只能换成白色,或者黑色?”
宋婆子建议:“娘子,襦裙换成淡青吧。”
施晚意想了下,“那不是完全变了?”
宋婆子诚实道:“您压不住。”
“……”
施晚意从她和桌子中间的缝隙看下去,那有她的短腿。
再抬头望向铜镜,镜面上一双朦朦胧胧的水眸。
差点儿忘了,她现下是个娇娘子……
施晚意翻下一页,齐腰襦裙和披帛,跟她很配。
但她很快又翻回去,眉飞色舞道:“都做,穿一条挂一条!”
有公账出钱,还挑什么,都要。
就是如此豪横。
宋婆子闻言,纵容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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