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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数日,那些贫苦的百姓估摸着难熬冬,派人去城南瞧瞧,送些修房子的木头砖瓦吧。”
他们回京的一路,施晚意常这么撒钱,宋婆子先是答应下来,随后才道:“您送这些,有些人家恐怕转手就要卖掉。”
施晚意无所谓,“卖掉就卖掉,说明于他们来说,更要紧的不是房子,能缓一时之急也好。”
宋婆子建议:“您有善心,也可多置办些地,届时租子低些,亦或是收拢些佃户照拂,不说赚,好歹能留下些东西。”
百姓过得艰难便会卖地,土地通常都是流入世家豪族手中。
施晚意扶着窗框,青葱似的手指在凉风中白的泛青,脚在襦裙下一晃一晃,缺心眼儿一样,笑道:“又算不得什么好事儿,旁人皆买,我也不买,再说,我手里的钱,够败好久呢。”
一旁,姜屿骤然听到已故兄长的名头而垂下的唇角,因为她这一句话,又浮起笑意,眼中也泛起星星碎碎的光。
片刻后,他抽走叉杆,轻轻阖上了窗。
施晚意听到动静,好奇地探头向右一瞥,只瞧见了紧闭的窗子,便以为是风敲打窗棂的声音。
待晚些,陆家的马车回来,她们便带着点心离开酒楼,一路往南行。
酒楼雅间里,姜屿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温热的茶杯,一言不发。
庄含即便已经打算好要悄悄打听一下陆家的娘子,此时此刻,却只问道:“大雪封城,将军要去哪座寺庙斋戒?”
“神峪寺。”声音清越,入耳难忘。
而都城中不少寺庙,神峪寺坐落于崇仁坊,与姜家府邸一街之隔,与施家府邸,仅一墙之隔。
东市出去,打道往回走些距离,便是崇仁坊。
他们来时稍绕了点路,此时一到南坊门,便有一个仆人惊喜地迎上来,“二娘子,您到了!”
施晚意掀开帘子,冲仆人含笑点头。
仆人喜气洋洋地领着他们奔回施家,施家人早早就在等候,连施晚意忙碌的兄长施华亭和外嫁的长姐施春浓都在。
施春浓甚至带着施家两个小子迎出了府。
施春浓浓眉大眼,身量也高,穿着一身劲装,颇为英气。
施羽和弟弟施翊则是一高一矮站在她身后,尚还青涩,却都是好模样。
似乎雪也偏爱施家人,原本如柳絮一般的大雪都柔和了几分,缓慢地、打着旋儿飘落在他们身上。
施晚意原还有些生疏感,真瞧见姐姐,不由自主地隔着马车窗,喊了声“阿姐”。
马车停下,车门打开,施晚意立即便躬身钻出去。
刚见着天儿,还未直起身子,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然后从被人掐着腋下,变成搂腰抱在怀里。
脚不能沾地的施晚意:“……”个矮没尊严吗?
最后一丝生疏也没有了,这一刻只有羞愤。
抱她的人是施春浓,抱不说,还抡了一圈儿,又掂了掂,方才激动道:“二妹,你胖了!”
施晚意晕抱,缓了缓神儿,无奈道:“阿姐,先放我下来。”
施春浓放下她,转而牵着她的手,大步往门里走,“爹娘、兄嫂都在正堂等你,我们进去。”
施晚意紧紧握着姐姐不同于她、有些许粗糙的手,不得不疾步才能跟上她。
完全被姑姑们忽视的兄弟俩对视一眼,抬步跟上。
施家的宅子是陛下所赐,前朝乃是王府,颇为广阔。
粗枝大叶的施春浓担心施晚意冻着,非让她乘上小轿,就这样,他们从正门走到仪门,又走进正堂,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小轿停下,轿帘掀开,施春浓拉着施晚意快步走进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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