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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如岩石一样坚硬,一锹下去,震得双手生疼,也只挖出浅浅的缺口。
他们都没有停留,咬着牙弯着腰,除去地表的杂草,砍去干枯小树灌木,撬起土下的老根……
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有些体力不支,摇晃了两下,旁边的少年急忙扶住他:“阿爷,你歇歇吧。”
“没事,我还能作,”那老人喘了两口气,本能地捏紧了少年精瘦的胳膊,“这开两亩地,就能拿得一亩,这是上辈子积德才能遇到的运气,咱家绝不能松懈。”
“可是,明明在辽东,自己开出来的地,全是自己的……”少年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屁!”那老人大怒,抬手就给孙儿一耳刮子,“你懂啥,自己开荒,你开得了吗?!你不花上三五年积蓄粮食,你哪来的力气开荒?你农具哪来,你要不要去当佃户养活自己,你不把自己饿死都难,哪来的工夫开荒?”
少年低下头,唯唯诺诺称是。
“这秋冬时节,地虽然硬,却是最好开的时候,”看孙子服从,老者神色缓和,软声道,“草木枯黄,挖了那草木不会长,晒干了既是柴火,烧了又能肥地,等到开春雪化了,就赶上农忙,多少也是一季收成,你要等雪化地软了,那一年收成可就没了!”
他喘了一会,又感激地道:“如今城主发了口粮,又借了农具给咱们开垦,还愿意把开出的荒地分咱们一半,他若是苛刻一点,就算不分给咱们土地,咱们能说一个不字么?没城主收留,咱们一家老小,早就一起饿死了!”
少年听得面红耳赤,连连点头。
于是一行人又卖力地干起活,午时,两名妇人送来了饭食,十几个黑面馒头,一碟盐菜,再加上一盅热汤,妇人也未直接回去,而是挑上挖出的泥土,将这片洼地的低洼处填得平整,免得下雨积水不平,淹了禾苗。
一天下来,小半亩的土地渐渐有了雏形,几人脸上带着笑意,回到了新修的村子里。
村里的屋子修得很高,有三层,最下一层是厚厚的石块垒成,上层是泥土混着石砖垒成,四四方方,住着数十户人家,用来抵御海寇和流窜的饥民。
这次,他们看到村坞外的大路上,一阵马蹄声和风雪飘起,顿时眼前一亮:“郭都头!”
……
郭药师被热情好客的村民们硬拉着进去坐了一会,没多久就落荒而逃了。
“老大,人家送你的鞋啊,你怎么不试试!”一名小兵调侃道。
郭药师怒道:“你家没糊过鞋吗,要积多久的布头才能粘个鞋底,糊一双鞋得费多少时间、多少眼睛,一年能有一双就不错了,他们自己都舍不得穿,咱能占这便宜?”
小兵也不惧怕,他是郭药师的同乡,忍不住笑道:“老大,当年你带我们打家劫舍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郭药师恼怒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再说了,那时咱是饥民,饿极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那小兵愣了一下,有些古怪地道:“老大,这也就是两三年前的事吧?”
郭药师一滞,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才,才两三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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