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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张母还拿出了钱袋,给他看串好的铜钱。
张松看着那在清洗烘干的蓬松羊毛,忍不住摸了一把,柔软,细致,果然是……
“松手!”几乎同时,父母妻嫂同时咆哮出来。
“啪!”张母愤怒地把儿子的手拍开,怒道:“这瘟货,那手上全是泥灰,我这羊毛洗起来有多不易你知么?那主家分给我们每家的洗物就那么点,碍了家里的收入,你这年节还想不想过了?”
张松唯唯诺诺地认错,又看了一眼那主家分的“洗物”,只见到一桶清水,却也分辨不出区别来,只能在母亲的训斥下,拿出未洗的羊毛,一一将其中的杂物挑拣出来。
他的手指肿如萝卜,有的地方,已经冻成了紫黑色,甚是笨拙。
“瞧你这手,”他妻子顿时心疼起来,“陈老那有一罐药膏,是主家赐来的,能治冻伤,你快去涂些。”
“那得花多少钱?”张松不以为意,“一点小伤,每年都有,不用管它。”
他妻子轻嗤一声:“那是主家赐的,不用钱,你若不用,他人用光了,便无你份了。”
不用钱?!
张松挑毛的手顿时一滞,猛然起身:“陈老在哪?”
“右边的那厨宅……哎,你记得带些羊毛回来!”他妻子冲他背影喊道。
第16章 花开不败
腊月初八,大雪初晴,七里坡下的河水已经结上一层薄冰。
小村的一座房屋里,堆放着数千斤的石碳,一名六十多的老者正守在煤屋的门口,围在一个小碳锅前仔细地清理着锅里的羊毛。
他眉头的皱纹很深,一件粗麻大褙套在身上,一截粗糙的灰色毛线领子从圆领中探出,护住了脖颈。
他旁边正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拿着一个纺轮,把一截细长的毛条绞成毛线。
村里只有三架纺车,如今正在日夜纺线,却还是无法将大量梳好的羊毛纺完,这纺轮就不同了,无论大人小孩,都可以随手带一个,坐着烤火、在坑上取暖、吃饭消食时,只有空,把纺轮放在空中一转,就能把连接在纺轮上的一缕羊毛扭成毛线,再把这截线卷到纺轮上,绕下一截线,如此往复。
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别说三岁的孩子,便是三岁的猴子教上了两天,也能学会。
所以,村里的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空闲,便都在绕线,绕的粗细均匀的线团,还会被山水姑娘赞许,每斤的收购时能多加一到五文钱呢。
山水姑娘真是太聪明了,前些日子,她把刚刚剪下来的粗羊毛和洗毛水用很低的价格卖给他们,再让他们纺线后,又买回毛线。
虽然一开始让大家很是犹豫,担心被骗,可很快那张松家的就买了好多羊毛,他们一家也是奸滑,纺好线后,却没有拿去卖给山水姑娘,而是一家子拿这些线做织了七件新衣新裤,甚至还给老父母做了两双足衣!
真是太奢华、太浪费了!
哪能一次做那么多的新衣呢!
就算到了年节时,不该也一户数口做那么一两件新衣,大家轮换着穿么?
老头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张松家昏头了,才过了那么两天好日子,就不记着打了,这钱不存着,要等明年要是遇到个什么天灾,看他怎么过!
就因为这事,他家媳妇儿子也被馋坏了,怂恿着老妻私下里,悄悄做了几件新衣!
可把他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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