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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他也理解郎峰的难处,他自己也不是不想他,所以他后来打电话哄他,暂时是把他说服了。可是,郎峰的情绪真正达到临界值,却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如何,而是因为周其琛自己身上的事。

那天北京时间十一点钟,他们打了个视频电话。视频的时候,周其琛就几次说他听不清,然后还把手机拿进了,凑了左边脸上去听。郎峰当时没觉得不对,是挂了电话以后,他突然给周其琛又打了电话进来,问他:你耳朵怎么了。

和大众认知不太一样,飞行员除了有腰肌劳损和颈椎等等因为久坐导致的职业病,最常见的职业病其实是鼓膜塌陷,因为频繁起落时经历的空气压强变化造成的。周其琛在军队每日起降能达到几十次,比民航是只多不少,所以他也有这老毛病。最近因为飞得太多,本来就是轻微感冒,鼻腔堵塞,又顶着感冒继续飞,连着两天,这顽疾终于是找上门了。

郎峰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他只是耳鸣,耳朵里好像进了水,他也没当回事,以前这样睡一晚上就自愈了,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

可是这次不一样,不间断的耳鸣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他有明显的听力减退,而且经常持续性抽痛。郎峰来看他的时候,他就是这种状态,不得已是和公司请了假不能飞了,而且右耳几乎听不到东西,这个疼法跟皮肉伤不一样,耳朵连着脑袋,痛得他要神经衰弱了。

郎峰当时二话没说就开车送他去医院,然后久别重逢的两个人第一个本该浪漫的夜晚却是在海军医院的耳鼻喉科度过。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林晓带了外卖过来,她乍一见面就说周其琛:“让你悠着点,你说你,什么事儿啊,耳朵听不见了还想飞哪。”她倒是有心,这句话是对着周其琛的左耳朵说的。

周其琛说:“飞是不能飞了,听指令都听不清楚飞啥啊。我不是也就强制休息了。”他侧身让林晓进门,然后用他能控制好的音量小声说了句:“今天Evan也在呢,少说我两句。”

林晓笑了笑,也小声回他:“我们也就是说说。要问谁最心疼,肯定你家那位啊。”

周其琛:“他心疼,我耳朵疼,差不离。”

林晓又说他:“别贫。”

这一顿饭吃的特别沉默,郎峰话不太多,林晓看出来了他情绪不太对,虽然他也在尽力礼貌,尽力找话题了。周其琛借口耳朵不好使,也没怎么说话。最后,林晓一个人觉得没意思,就先告辞了。

走的时候倒是郎峰送的,到门口了,他低声说:“林晓姐,抱歉啊今天,我心不在这儿了。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们过来。”

林晓说:“看出来了。你俩的问题,你俩来解决。”

郎峰关上门以后就开始真刀真枪地解决问题。两个人没说两句就呛上了,是之前新加坡那场吵架的延续。郎峰是直脾气,周其琛更是嘴上不饶人,两边说话都很冲,都没藏着掖着。

周其琛的立场其实很清楚,工作上的事情互不干涉,他早就说了今年会很忙,他等着攒够小时放机长。郎峰之前也还可以忍,可今天看他感冒了也继续飞,要不是真的出现严重的问题,估计他也是一点轻伤不下火线,要硬抗着。他意识到他是低估了周其琛对一切事物忍受能力的底线,无论是身体发肤的病痛,还是连轴工作的压力。

“你说我要是没看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之前也不严重。也有过这样的,基本上睡一宿就好了。”

“那我要是昨天不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

“飞都不飞了,明天去医院一样的。晚上去就得走急诊。”

他有问,周其琛就有答,郎峰被他噎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他没再问了,只是沉下脸说:“这些细节不重要,我也不是要跟你争这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咱俩这个情况,什么时候是个头。一个月见两次太少了,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我是真的不可以。我说想办法解决,我有提案,可你每次都不听。”

“不是不听,我是不想让你迁就我。我这边……撑过今年年底就好了,就剩半年多了,我也不是不想见你,忍忍就过去了,到明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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