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窣窣脱掉,只剩下一件浅灰色的尖领衬衫。
等席玙端着的冲好的感冒冲剂出来,苏冶已经侧身倒在床上,被子一角松垮挂在腰间,将掉不掉。
席玙没说话,轻轻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替他把被子盖好。
苏冶似乎是累得睡着了,甚至连睡衣都没有换,发圈胡乱地拽下来,勾在床边悬着的指尖上,满头发丝凌乱,依稀盖住那张漂亮的脸。
席玙垂眼,把发圈取下来搁在一旁,又伸手去拂开苏冶的散发。
手指刚撩开挡在苏冶眼睫前的发丝。
席玙一下子滞住。
苏冶没睡,醒着。
浅淡的发丝下,那双眼尾微扬的双眼好端端地睁着,视线越过凌乱发丝,略过席玙悬在苏冶眼侧的手指,一眨不眨地盯着席玙。
苏冶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平静地过了头。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清透,或者说是透彻。
没有动作,只是无比沉默地盯着漂亮幼崽。
这双眼睛看着漂亮幼崽端了感冒冲剂出来,又替他掖好被子,安静仔细地理着他的头发。
席玙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的举动是不是太出格了,不太像一个五岁孩童该有的样子。
过了片刻,席玙悬空着的手指再次动起来,把落在苏冶脸侧的发丝悉数拂去。
那张脸露了出来,酡红未褪,像沾染了淡淡玫瑰颜色。一双狐狸眼轻睨,朦朦胧胧,带着一抹淡淡的雾气,安静盯着席玙瞧。
席玙无声地轻舒一口气,说不上是遗憾还是侥幸。
苏冶醉了。
他把感冒冲剂端过来,“能起来吗?”
那双眼睛终于动弹了一下,缓慢轻眨,“起不来。”
席玙伸手试了下苏冶的额头,微微发热,和脸颊温度差不多,应该是醉酒的缘故,没有发烧。
苏冶的眼神变得相当可爱,席玙伸手过来时,视线追着他的手,搁在额头时向上看着,收回来时又垂下。
蒙着层淡玫瑰色的脸颊和耳朵尖给苏冶增添了一抹迷离的味道。
席玙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狂躁的情绪没法儿往外拽,拽不出来。
“你喝酒就上脸,为什么还非要喝?”
直接回答那个问题不就行了吗。
他没有问苏冶喜欢的人是谁,只是问有没有过,哪怕只回答有或没有,这题都算过关。
苏冶又缓慢眨了下眼,像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席玙扯了扯嘴角,落下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半晌后,席玙听见苏冶轻喃。
“我愿赌服输。”
他可以在镜头前含糊过去,也可以公式化地笑着表示心无所属。
但苏冶不想说谎,也不愿意用打太极的话术来搪塞过自己的心。
席玙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而他只是一个隐退五年的过气艺人。
他可以悄悄地把这些藏在心里,当作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不会妨碍到其他人的。
苏冶脸上露出一点笑容,那层浅浅的玫瑰色好像更浓郁了一些。
席玙眼皮不动,盯着苏冶透出淡淡笑意的脸。
还是一沾酒就上脸,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想起五年前他向苏冶告白的时候,苏冶搁下酒杯,抬起脸,脸上也是一片微红。
那点拽不出来的烦躁忽然又变得有形起来。
席玙一直不知道,当时的苏冶答应他的告白,是真心答应,还是只是酒精驱使下的冲动。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以后别喝了。”
席玙拿过已经冷掉的冲剂,准备倒掉。
“为什么?”他还未转身,身旁传来声音。
席玙猛然转身,幼崽的声音罕见地情绪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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