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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端着酒菜进了太子的帐篷。
太子抬了抬眼皮,“你来做什么?”
十三阿哥一边将酒菜摆放在桌子上,一边道:“我来看二哥。”
太子定定地看着十三阿哥,忽然道:“你走吧,别为我一个不孝不悌的人连累了你。”
十三阿哥摇摇头,“连不连累我,也不在于我今日来这一趟。二哥,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还是吃点吧。”
太子拎起小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老大、老三这会儿在做什么?”
十三阿哥道:“皇阿玛此刻在召见他们。”
太子冷笑:“老大惯来爱明刀明枪的跟我抢;老三嘛,是我看走了眼,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两个估计这会儿正在跟皇上告我的状!”
十三阿哥道:“皇阿玛不会偏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太子大笑不止,“老十三呀,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谁都不是圣人,这世上就没有完美无瑕的人,老大与老三要抓我的错,一定能抓到。至于皇上,他不问对错,只会相信他想相信的话。天家无亲情,皇上对我尚且无父子之情,我对一个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幼弟又会有什么感情?你们也是一样,大家都在做戏给他看而已!”
他口口声声只称“皇上”,而不是皇阿玛。
素来尊贵无比的太子此刻披头散发,状若疯狂,十三阿哥心痛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太子二哥说的是实情。
太子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我好后悔,那年南巡就应该辞了这个太子之位,这几年,我没有一天过得心安,生不如死,还连累索额图白白丢掉性命!”
他皇阿玛以仁慈著称,他宽宥了遏必隆,宽宥了明珠,为什么不能再宽宥一个索额图,难道看在太外祖父索尼与额娘的份上都不可以吗?
索额图的死是太子与皇阿玛解不开的一道结,十三阿哥不忍看太子这个样子,劝道:“索额图在天之灵,也希望二哥你能振作起来。”
太子喃喃道:“振作?可能最不希望我振作的人就是皇上。十三,我记得小时候我生病,嫌药苦不肯吃,皇阿玛为了让我喝药,每次在我喝药前,他都替我尝一口;我学骑马,腿脚疼,皇阿玛学了推拿之法,亲自替我揉捏腿脚。现在我想起小时候的这些事,总觉得不真实,这些事其实从来没有发生过,而是我臆想的吧?”
十三阿哥眼睛酸酸的,“不,二哥,这是真的。”
太子迷惘,“既然是真的,为什么现在的皇阿玛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在他面前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皇阿玛这么厌恶我?”
十三阿哥艰难道:“二哥,你没做错什么。”
太子苦笑一声,“我一定是做什么,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当太子。我会告诉皇上,我不当太子,请他另择贤能。”
十三阿哥急道:“二哥你——”
“不必劝我。”太子打断他的话,看着这个弟弟,心里有一丝安慰,行到末路,至少有一个十三待他至真,他叮嘱十三,“不要在皇阿玛面前辩白,把自己撇清,千万不要因为我连累了你。”
“我累了,你走吧。”太子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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