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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下几瓶有甜味的牛奶,顿了顿,又到卖生活品的另一台,划两盒摆在最下层的某种必需品,都放进装餐盒的保温袋。
物资有限,艰难匮乏,竟然没有礼物可以送她。
沈延非垂着眼,黑睫阴影斑驳,他抽出袋子里的纸巾,长指展开一张碾平,视线笼着,缓缓折叠。
挺拔冷隽的身影,就这样半靠在二楼无声无息的黯淡光影中,指间翻转,把一抹简单的素白色,绕成一朵含苞玫瑰,他将花根缠紧,才瞥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流弹擦过,伤在渗血。
他随意蹭掉,只庆幸玫瑰没有弄脏。
沈延非上楼,二层以下是图书馆开放区,三层是办公室和宿舍,中间有一道门,他将门关闭锁住,踩着台阶回到三楼大厅,心紧涩地涨着疼痒,一阵强过一阵,在楼下还能克制,一靠近她,就只剩深重无解的魔障。
他捏着那朵简陋的纸玫瑰,迈上最后一层楼梯。
其他地方暗着,唯有帐篷里亮一盏灯,把她身形勾勒投射,映在篷布上,外面雨声细密,像敲打窗,也像敲打万物,棚顶,花丛,山间黑压压的石块,谁倒在那场青涩的雨中,全世界都在右耳里裂开巨响。
沈延非停在原地,脊背笔挺,手指收紧到溢出死白,还在不断向内折起,他无视疼痛,一动不动望着帐篷门口,某一刻山洪嗡然崩塌,冲破他耳膜和那道岌岌可危拦着的线。
一簇早已风干的野花。
一页曾匆忙留下潦草字迹的课本。
右耳爆出短促的剧痛,牵连心脏被握到不成形。
沈延非眼帘微垂,忽然松了松手,看到自己叠好的那支玫瑰,白色上到底沾了他的血。
她纯白就好,她可以轻松无瑕,根本不需要被他沉年的血污染,留下擦不掉的厚重痕迹,她做一支铃兰,做白色玫瑰,做天鹅,做至高无上的公主,不用为他奔忙冒险,更不要于心有愧。
帐篷里的人影突然动了动,慢慢拉开门上拉链,露出灯光照应下,女孩子素面朝天的脸,她浸着温软水色的雾,月似的干净皎洁。
从第一眼,她就是那轮月亮,无论走过多少时光,都永恒不变高悬在他死寂的夜空里。
姜时念看着他,双手撑地,弯了弯眼,她摊开右手手掌,里面露出一把包里备用的折叠小刀,她翻转,刀掉下,轻声含笑说:“学长,我再也不用拿刀了,你送我的花,我人生里得到的第一束花,当年就收到了。”
“你说奇怪吗?”她问,“我明明不知道这束花从哪来,就收了八年,我课本后不清楚谁写的字,我也一直留着,从姜家离开,我带的东西很少,除了跟你结婚的户口本,好像就只有这个夹着花的课本。”
她抬着脸,干净纯美:“我一无所知,可我留下了你存在过的痕迹,从最开始就是注定的,我一定会到你身边,对不对?”
沈延非喉结滞涩地滚着,慢慢走到姜时念面前,一如当年,他重伤撑不住力气,在她帐篷前跪下来,放下那束告别的花。
“知道了?”他语气还称得上平静。
姜时念却心如刀绞:“不小心知道的,你到底没能瞒住我,就算不是这一次,总有一次,我会发现。”
他眼里太黑,黑到浓稠凝固,没有光能透得进,他托她脸侧,拇指刮过她饱满嘴唇:“为这个来的?为这个,所以才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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