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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
他的身体好像绷着一根弦,有意识地不让它放松。
那杯水击垮了他。
它瓦解了他的全部意识,而关珩的存在则允许了那根弦的放松。
坠入昏沉,宁秋砚隐约听见关珩问他一些话,声音很低,就在耳侧,但是他听不清楚,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知道身上的伤痕正在被检查、巡视,也模糊地知道自己没有穿什么衣服,可是却没有力气阻挡,只能侧身陷在床垫里,将眼皮睁开一条缝,恍然看见关珩长发披散的轮廓。
嘴唇被触碰,齿关分开了。
一根手指挤了进来。
他无助地张着两片唇,感到手指探进了自己的口腔里,细细勾过上颚、舌侧,好像是寻找一些微小的伤口。他来不及吞咽唾液,于是那手指离开时,已经湿透了。
热度不断升腾,视野里像有蒸汽。
一些都是在昏暗中进行的。
醒来时宁秋砚的胃里空得几乎能吃下一头牛,身体却轻盈了许多,体表的伤痕、肺部和喉咙的损伤,还有其它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他甚至从未觉得身体这么好过。
关珩不在,房间还是黑的,只有窗外的城市灯光。
溯京正在下小雨,落地窗上细密的水珠发着光。
宁秋砚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自身上滑落,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他拧开床头灯,看见柜子上叠着一件干净的睡袍,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有事处理,好好休息。
——关。]
宁秋砚捏着纸条,将脸埋在膝盖里发了一会儿呆,这才面红耳赤地走出卧室。
餐厅亮着一盏温暖的吊灯,餐桌上放着食物,菜肴和粥都用保温锅盛着,偏清淡,但也配一点辣口的小菜。准备这些的人应该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所以贴心地这样做了。
宁秋砚一个人坐在桌前进食。
吃完饭,又洗了澡,宁秋砚返回会客厅,发现会客厅的地板上堆着些东西,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堆东西都是他学校宿舍储物柜里抢救出来的,都是些衣物和日用品。靠近窗前的那些由于离火场较近,保留下来的很少。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烧得差点只剩下主板,幸存了几本书,都可怜地泛着焦边。
东西不算多,摆放着不是很整齐,可能是顾及他的隐私,想要让他自己整理。
关珩派人去过宿舍了吗?
经过这魔幻的两三天,连宁秋砚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关珩都帮他考虑过了。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收拾物品,心里有一小块地方微微地发着痒。
虽然没有陪伴,但他仍能感觉到关珩,从他们相识以来就是这样。或许他们并不需要随时随地见面,但关珩的关心总是沉默的、无微不至的,就像溯京常有的小雨天气,润物细无声。
突然,宁秋砚想起了什么,连忙跪坐起来在那些书里面翻找。
找到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控方证人》。
买这本书时,他正看了电影版,对剪辑叙事以及演员的表演迷得不可自拔,又买了原著来啃,读了两遍,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写曲。
它足足被烧掉了一个角,整本书都湿漉漉的,书页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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