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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接受这一点。
可越往深处想,越让人喘不过气来,像是本能地会抗拒。
蒋麓见他表情黯然,低声询问:“需要药吗?”
“不是哮喘。”苏沉摇一摇头:“我很久没有复发过了。”
“我只是……很舍不得这里。”
蒋麓轻轻点头,低叹一声:“从明天起,拍一幕就少一幕。”
他们在剧组的最后半年,每一天都会用来与这部剧告别。
“我妈妈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劝我在杀青那天做点什么。”蒋麓和他一起看着香炉里茂盛的烟火,缓缓道:“她说人在固定环境里呆了很多年,很容易走不出来。”
“做点什么?”苏沉笑着摇摇头:“你不会舍得烧掉导演手记。”
“那个大概会和血珀冠一起放在展馆里,”蒋麓也在考虑:“我可能会听她的建议,去纹身,或者弄个耳洞。”
“按她的神奇理论,剧痛可以帮助人戒断。”
苏沉像是看见熊熊燃烧的火焰,低声道:“是啊,剧痛。”
他们在一月十五号开机,七天后便迎来了除夕。
现在市区已经不让放鞭炮焰火了,反而是剧组基地这样偏远的地方能够放个痛快。
除夕一早就有鞭炮声响个不停,随着夜幕临近,更有焰火声从附近村落响起,从山头往外看,像是夜空都变成灿烂海域,环绕着小岛般的基地,在不住地熠熠发光。
酒店大厨早早准备好年夜饭和几百屉饺子,还在宴会厅里预留了场地,供人洗手后一起包饺子图个乐呵。
屏幕里放着歌舞小品,剧组里每个人都在敬酒碰杯,远离家乡在异地迎接新年。
苏沉跟父母老人相继打过电话后,新一碟煎饺陆续端上每个餐桌,像许多朵金灿灿的花。
他同朋友们说笑了一会儿,发现蒋麓不在。
“奇怪了,刚才还在这里,”林久光好奇道:“是不是接电话去了?”
“我去找他。”
苏沉拿起手机,本来想给蒋麓打电话,又像是心电感应一样,坐电梯往楼上行。
他们今天仍在拍戏,从早上拍到下午六点才散戏。
冬日寒冷,蒋麓应该不会留在基地。
他莫名觉得,他这个时间能在二十一楼的家门口找到他。
电梯停在对应楼层,少年快步前行,在走廊没看到人。
但当他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两扇门都已经贴上了倒着的福字,门把手还挂着如意结。
以前几年,总是苏沉执拗地要贴这些花哨东西,觉得这样才足够年味。
蒋麓最初还是个很拽的大孩子,偶尔会用嫌弃目光看这些贴纸,但不会揭下。
电梯又响一声,蒋麓抱着新买的一兜子梅枝年画走过来,看见苏沉站在门口。
“被你抓到了。”男人笑道:“刚好,省得我撬你的门。”
“密码没改。”苏沉接过对方怀里满当当的东西,单手开门迎他进去:“……你现在反而很有仪式感。”
今天他忙着拍戏,吃个年夜饭都觉得算是大功告成。
蒋麓陪他贴完对联,又挑了几张剪纸年画,陪他贴在阳台的玻璃门前。
抱福娃娃笑脸盈盈,手里锦鲤的尾巴上还缀着金元宝。
苏沉在撕开年画贴纸时,想起什么,垂眸而笑:“这样一想,我们真像一对亲兄弟,过个年还挺有家的味道。”
蒋麓把红纸贴到高处,目光专注。
他的手越过他的脖颈,扬起浅淡低郁的香气。
少年低嗅一下,道:“我一直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洗衣液,还是喷了香水。”
“都没有。”
“我不信。”苏沉又说:“我闻了好几年,有时候抱着你的时候,也会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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