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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那东西、真的没了,魏如兰说不清楚自己当下是什么心情,面部被消毒巾严严实实地盖着,除了手术床上的白布,余光只看得到那位蹲下来不停跟她说话的小护士。

她能感觉到上面的医生似乎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她的脑里,哦,可能是脑皮层上,说不害怕不恐惧,那可都是假的,但是她现在更多的却是激动,折磨了她一辈子的东西,没了……

所有人都认为魏如兰放弃自己,沉迷酒精甚至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儿子沈科,只有魏如兰自己知道,除了沈科的原因,小时候她跟魏如雪一起躲在房间外看到的魏父的死亡过程一直犹如巨大的阴影根植在她的生活中。

当她发现自己和父亲有一样的病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地想象着自己死亡的场面,颤抖着,痉挛着,伴侣和子女惊恐的目光,他们远远看着,用害怕和恐惧的眼神,看着她走向死亡。

她即使死,也不想这么死,所以她放纵,她甚至想要在那种可怕的死亡方式来临之前,自己选择体面的方式离开。

而现在,那东西被切掉了,不见了,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眼眶也微微泛红。

手术台上白大褂们看着那缝合在魏如兰头皮周围的洞巾随着魏如兰的动作微微飘动,还有那粉红色的颞叶,许是刚刚被切除了内侧的缘故,它粉色中还透出几抹鲜红来,它也跟着轻轻晃动着。

叶一柏将两根深电极迅速插入,电极插入的一瞬间,他能明显感觉到魏如兰身体的僵硬。

“魏女士,放轻松,已经好了。”叶一柏轻声道。

卡特医生也再次调试好了脑电图机器,“滴”的一声,魏如兰感觉自己头皮一麻,面上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深刻地认识到了……她脑壳还开着的这一事实。

“魏女士,跟着我,跟刚刚一样,深呼吸……吸,呼……”

整个手术室里只听得到莉莉清脆的指导声和魏如兰深呼吸时的声音,卡特、叶一柏、比利、王茂、亨利还有乔娜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病人成功苏醒且意识清晰是第一步,也是最基础的一步,它只能说明这次开颅手术没给人家做坏。

但是有没有成功,有没有成效,则要看这次术后脑电图的结果,如果一场放电没有了,那么这场手术就成功了,脑电图精确定位癫痫灶,甚至术中定位,精准切除,这将大大改善仅有X光片检查下的神经科的窘迫境遇。

1933年,国内甚至国际上单独设立神经内、外科的医院屈指可数,一是大脑作为人体最复杂的器官,难研究,病症复杂,难治,二是神经外科手术普遍预后不佳,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手术病灶定位难。

X光片,扁平,且不能拍到脑组织内结构,就好比颞叶下的海马杏仁核,X光片根本拍不到嘛,肿瘤也是,生在表面显眼处还好,一旦被脑组织包裹起来,X光片就拍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无法定位就难以手术,总不能打开脑壳随便翻吧,一不小心就把视神经,眼动神经给弄断了,眼睛不能动,甚至失明,都是有的。

作为神经内科医生,卡特非常明白这一次手术成功的意义,它对于神经学的意义绝对是里程碑式的。

五分钟过度换气试验很快结束。

魏如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叶医生,可以了吗?”她轻声道。

“可以了。我们保守一点,测试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内都没有异常放电,那么我们的手术就成功了。”

魏如兰重重地“嗯”了一声。

随后又是一片沉默。

莉莉没话找话的水平着实不怎么样,眼见着她要从济合食堂的饭菜讲到济合医生的八卦了,比利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床下和魏如兰讲话的莉莉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魏如兰那个爱面子的医生不让我讲。

魏如兰发出轻轻的笑声,可能是因为即将摆脱癫痫折磨在即她心里高兴,又或许是因为切除了杏仁核后,情绪似乎任性了许多,有一种想哭就会直接哭,想笑就直接笑的感觉了。

“叶医生,我记得你和卡特医生在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讨论过癫痫对婴幼儿智力发展的影响,您还有印象吗?”魏如兰突然开口道。

连续五个多小时的手术,使得叶一柏站得两只脚有些酸,趁着做脑电图的时候,他找了把椅子坐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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