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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的肌肉记忆让他能够控制下去,但跳雪不是只靠肌肉能完成的运动,脑子运转放缓可不是好事情,这短短十几秒内,风向风速一直很稳定,这是他运气好。
由于迎面而来的高速风影响,运动员在空中会有不自觉的屏息,经过训练,会调整为均匀的、比平时略慢速些的呼吸,助滑加上空中飞行一共十几秒的时间里,一次半到三次呼吸都属正常,具体因人而异。
对凌放而言,这一次的呼吸比平时缓慢许多,直到落地,他才在滑翔开始后第一次呼气。
他双脚踏着雪板,弓步稳稳落在了超越前一名选手成绩线的位置,观众席的人群已经开始欢呼。
还没停下,凌放心无旁骛地直视前方。
直到落地的这一刻,他心里才打了个突:刚才挺险,能平安落地算走运。
侥幸环境条件眷顾他,赶上这阵风比较正。
他距离远,速度也快,在着陆缓冲期间,两旁的景色飞掠而过,经过观众席时,凌放还没完全脱离比赛状态,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又转开。
他在关注自己的身体反应——从出发到现在的全过程里,他的心跳基本没有加过速。
他能感知自己超越了琼斯的距离线,却依然很平静。穿过停止线,进入停止区域后,没有怎么停留就离场等待出分数。
凌放的心理素质本就远超常人,无论从日常生活还是比赛状态都能体现,专业心理测验也给出过同样的结论。
但经历心理专家组长期的跟踪咨询后,现在的凌放比以前最重要的进步或许是:他能清晰地什么是异常。
这种和外界若有若无隔绝开、仿若独处的冷漠状态,许久未有。
毕竟前世,他就是在这座跳台摔下去退役。
现在的感觉,像被封闭在一个虚拟的黑匣子里,不接天也不挨地,飘然物外,仿佛外面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
这在凌放看来不算是彻头彻尾的坏事,它帮他“屏蔽”情绪带来的一切状态波动,在这样重要的赛事中,或许还有正面效果也说不定。
当然,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有小孩子才会以为像打过镇定剂一样的神经能帮助稳定竞技状态——比如几年前第一次被PTSD打懵的他自己。
曾经的经验告诉他,身体过度兴奋和过度沉寂都不行。
幸好第二跳已经结束了。
看来,还是要跟心理医生们谈谈……他这样想着,在压抑着激动的赛场志愿者带领下,步履匆匆地回到休息室,默默推开门,站进了屋子里。
守在室内的人们,就像刚才通道中咔嚓咔嚓拍摄的几名摄影记者一样,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凌放十分平静地接受着工作人员的祝贺,他太平静,以至于眼神有些淡漠。
现在的感觉……很复杂。在上一世北京冬奥前的折戟沉沙后,他对于今天的金牌,几乎有似真似幻的虚无感,以至于情绪波动和现实结果有些脱节。
王副教练和观察着凌放的队医默默对视了一眼——一个板上钉钉要拿下一块奥运金牌的正主儿情绪居然不怎么激动,有些怪异。
边上的队友和工作人员们七嘴八舌一通兴奋过后,莫名也没了气氛,声音都低了下去。
这时,凌放看到实时高清屏幕画面,才有些反应。
在休息室的墙上也有实时转播画面,比赛结束等排名的时候,会持续拍摄观众席,配合动作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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