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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在周慈这里,便是字面的意思。

周慈从来不把燕熙往复杂了想,他的殿下只是唐遥雪的孩子,他理所当然地回道:“都是三爷催得紧。”

“你们是商量着一起改口的么?”燕熙听出点旁的东西来,端起药汤喝了半碗,说:“梦泽一直着紧我的身体,可是知道了什么?”

“两家人成日混在一起,不分主次,又要叫出名堂,这么叫着最方便。”周慈知道但凡燕熙对某件事上心了,是绝计瞒不住的,可他也不能全招了,只能挑一半说:“三爷毕竟用着枯,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燕熙敛色,举箸愣了片刻。

周慈自己那点情爱藏得八百年见不了光,他于这方面实在毫无经验,不知如何开解燕熙,只安静地给燕熙布菜。

燕熙细细吃了,连剩下那半碗药汤都喝干净了。

周慈还在夹菜。

燕熙压下筷子,话间有晌午的倦意:“是梦泽要先生盯着我吃饭?”

“三爷不说,我也要盯着的。”周慈看燕熙不肯再吃的样子,停了动作,面色郑重地说,“我此行来,就是顾着殿下。把殿下养好了,我才有颜面说话。”

燕熙是一个很能忍的人。他有伤有痛,都严丝合缝的藏着,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连周慈都被他蒙在鼓里。

可他此时想到宋北溟《聘书》上那句岁岁长相见,终究松了心神,再做不到刀枪不入,露出一半坦诚说:“先生,我并非不愿吃。”

周慈面色一紧,问:“吃多了难受是不是?”

“是。”燕熙说着,用力地咽了一下,把堵到嗓子眼的东西生吞了下去说,“我试着多吃过,可是多咽下去的,回头都得吐出来,反而不好受。”

周慈听到这里,心中刀绞一般的痛,面上努力端着神医一般的风轻云淡,不叫燕熙多想,说:“这些都是药膳,能稍做缓解胃里不适。你每日试着多吃一口,慢慢量就上来了。荣的消耗太大,若吃的再少,只怕殿下更吃不消。”

“先生,”燕熙举箸,浅浅夹了一片用药煮的豆腐,嚼了许久咽下去,“微雨谨遵医嘱。”

周慈不知燕熙吃的有多艰难,但他知道胃里不适加上厌食,吃起来必定不痛快。他看不得燕熙难受,手上攥得生疼,只恨自己还是学艺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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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把碗碟撤下去,周慈又听了一回燕熙的脉,记录了燕熙饭后的状况。

风吹云散,外头灼日亮得晃眼,秋风吹得竹林沙响。周慈听着那不断变疾的风声,叮嘱燕熙最近不要吃生冷之物,注意莫着凉。

燕熙用了荣之后,从未生过病,冬日里也热得只穿单衣,不可能着凉。但他还是应了。

周慈跟着燕熙回正屋,还要盯着燕熙喝药,他和燕熙之间没有大防,便是到了午休时刻,共处一室也不尴尬。

燕熙看了一会文书,想到什么,隔着书案问周慈:“先生,那董正甫也是执灯者罢?”

周慈坐在门前的圆桌旁,他手上研着药粉,动作微顿,没有否认,问:“殿下从何而知?”

“文兄那次的学生潮,便是他领头的。这次投名西境,又是他领头。太巧合了。”燕熙沉吟道,“便是他从前不是,如今大约也是了。”

执灯者各司其职,互不隶属,全凭志趣做事。只有“清明”知道每一位执灯者的信息,周慈因着是大夫,又与商白珩走得近,知道的多些。他知无不言地说:“他是谷雨,新入的。”

燕熙的书案旁开着小窗,风还在变大,从外头灌进来,差点吹飞了案上的纸。燕熙边拿镇纸压住了,边琢磨道:“先生,其实执灯者并不难认。他们做的事情,目标明确,全情奔赴,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处之泰然,与寻常人十分迥异。你们可曾想过,这般容易暴露身份,会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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