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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询问卫持风:“道执怎么了?”

卫持风只好无辜地摇头。

他想:我只是一个近卫,我能说什么?我说什么好?什么是我能说的?

-

商白珩一径出了宅子,宵禁的更声已经敲响。

商白珩先去了北原王府,遥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心知那扇门今夜不会再开了。

他隐在夜色里,瞧了许久。

有人长久地盯着北原王府,必定会惊动北原王府的暗卫。

有暗卫一度离商白珩极近,大约是看到商白珩失魂落魄的模样,没现身为难商白珩,改为远处监视。

商白珩是个书生,自然没有发现暗卫的靠近,他明知等不到自己的学生出来了,还是在外头等了许久。

直到下个时辰打更的更夫路过时,他才惊醒般离去。

酒楼都关了,想买酒却敲不开门。

只有朱雀湖的花舫还在载歌载舞,商白珩漫无目的地走到朱雀湖边,拉住了一条运酒的小船,非从船家手里高价买走了二大坛酒。

商白珩提着酒却不知该去何处,他专捡偏僻的小路走,一径上了朱雀湖边的望北山。

在山门的哨亭上,商白珩遇到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小兵。

小兵拦了商白珩的去路,商白珩掏出了牙牌亮出身份。

小兵连个品级都没有,平时接触的最多的是未入流的吏目,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也才正六品,小兵万万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朝中的正五品大官。

小兵吓得当即放行,还细心提醒说马上要下雨,夜里山上危险。

商白珩说无事,只是找个地方喝酒。

商白珩自己也没想到,生平唯一一次用权势办事,是要找一处伤心地。

-

商白珩漫无目换地往高处走,摸黑一路到了山顶,末了坐在山顶上向北的横石上。

拍开酒坛,商白珩朝北望向很远很远,远在在狼峰关外,根本看不到的云湖十四洲。

失意的酒,一碗接一碗。

云湖十四洲被莽戎占着,他的学生被……宋北溟占着。

商白珩知道不能如此做比,可这两件都是他心尖上难过的事。

他从未纵容自己饮酒,是以他并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今天索性试出个真章来。

可是真遗憾,他酒量竟是太好,一坛酒下去,寻常人该要一醉不醒了,商白珩没醉。

在他拍开第二坛酒时,天下下起了雨。

雨不大,微小的。

微雨。

雨落在商白珩头上、眉上、脸上,他一碗接一碗地喝,心里叫的那个名字却越来越清晰。

酒也无法让他解脱,最后他摔碎了碗,仰躺在雨里。

雨把他浇透了。

这一场雨,叫商白珩明白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他想对着山涧大声喊出那个压在心底的名字,可是哪怕明知这座山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敢冒一丁点叫燕熙为难的风险。

商白珩在权谋中有羽扇纶巾、运筹帷幄的气度;可在情思里,他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商白珩憋的太痛苦了。

难受到极致处,他站上危险的横石大声地想要喊出来,最后却念了诗: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①

“当时明月在,”商白珩从前没有哭过,他的泪砸在山石上,痛哭起来,“微雨燕双飞。”

“那夜的明月已不复在,不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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