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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下。
眼珠在眼皮下滚动着。
萧岭那口气堵在胸口中, 上不去下不来, 被噎得烦闷,挣扎久了还动弹不得,疲倦同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我是不是要瘫痪?萧岭胡思乱想。
指尖触到了一点湿润。
萧岭精神一震。
如果可以, 他现在已经从床上弹起来了。
但事实上,这种剧烈的震荡其实只是让他垂下的睫毛轻轻发颤。
湿润的, 柔软的。
是什么?
令人头皮发麻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上。
不是错觉,而是真切地贴上肌肤的触感, 濡湿温软, 不像是萧岭此刻躺在床上能碰到任何一件家居用品, 倒像是人的唇舌!
凌晨、独居、无法动弹……条件层层叠加起来, 只让人觉得非常毛骨悚然,萧岭听得见,自己慢慢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如果是人,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出现在他身旁,哪怕提前进入房间也不可能,如果不是人,萧岭思维微滞,他现在不确定,自己到底期望这玩意是人,还是不是人。
萧岭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面临如此绝望的时刻。
别说自救,他连求救都做不到。
无法睁眼,反而令感官愈发清晰,不错过任何细节。
脊背愈发紧绷,萧岭额角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呼吸在发着颤。
身体无法动弹,精神清晰无比,萧岭即便自认为不算一个胆小的人,却仍压不住胡思乱想,滋生了漫无边际的恐惧。
宛如一道酷刑,却又不完全是。
相当煎熬。
他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眼前似有微光,于是猛地睁开眼。
一线日光透过未完全拉上的窗帘射入,天光已然大亮,他霍然起身,环视身边,除却自己,的确没有任何活物。
揉了揉冰凉的手臂,萧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看了眼时间,才从床上起来。
洗脸时扑到额头上的冷水让萧岭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抬头,镜中人脸色异常苍白,难看得要命。
是梦吗?
萧岭又向脸上扑了一捧水,将原因勉强归结为了睡眠不足和《朔元记事》这本小说的印象。
可能是书里和他同名同姓的暴君死的太惨给他留下了点微妙的阴影。
这种鬼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但好在萧岭并不在休假,工作不会给他留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萧岭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夏日的阳光相当晒,耀眼而炽热的光芒之下,似乎一切诡异的事物都无处遁形。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想。
然后惊愕地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萧岭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
萧岭的一整天都很正常。
他回到家时是晚上十一点,身上带着酒气。
他酒量很好,此刻连微醺都不是。
萧岭先去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躺到床上时已是半夜。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后知后觉地掠过了凌晨时那诡异却靡丽的触感。
他以被蒙头,闭上眼睛。
起初是戒备的,后来又觉得自己可笑,慢慢放松下来,将要陷入梦境。
就在这时,触感又一次出现了。
不是唇舌,触感有些粗粝,像是,手指。
萧岭想要挣扎,却又无法反抗。
只能被动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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