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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礼过重,皇帝若想表示对军队,以及军队最高指挥谢之容的重视, 完全可以出宫相迎,而非出城。

萧岭则以朕与谢卿相约, 君子一诺千金将礼部的奏请驳了回去。

听得众臣表情非常微妙,难得产生了一个共识:陛下, 可还未立后啊。

再仔细想想, 自从谢之容入宫之后, 皇帝再无遴选过一侍君, 莫非……?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便是没有侍君,陛下那些近臣宠臣,又有哪个不是生得容色过人?

而更令礼部没想到的是,皇帝非但要出城迎接,还要出城数里之外迎接。

凤祈年听到这话时只觉得眼前发黑,低声同身边的刑部尚书道:“我只怕恃宠生骄。”

魏嗣只能道:“陛下和谢将军都是有分寸的人。”

看着神采奕奕的皇帝,凤祈年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有吗?”

魏嗣:“有。”

大约有。

至下午,帝王仪仗出城。

此时正值初春,天色如青似白,媚景秀色,与当日出征时的隆冬之时,万物凋敝肃杀截然不同。

为首十二面龙纹五色大旗由执金吾拖持而出,大旗之后,是名为引驾十二重的骑兵,骑兵持刀负箭,锋刃寒光必现,几与日光争辉,身上却着黑甲,宛如漆黑潮水,可吞噬万物,后有持旗者以千计数,旌旗蔽空,隐天遮日。

随行的大臣与宗亲车驾以官职爵位排列其中,间以禁军与照夜府卫忠的精锐,中间拱卫着的正是帝王玉辂,外又有层层包围,可谓密不通风。

萧岭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素和舍安立刻驱马上前,道:“陛下,可有吩咐?”

萧岭摇头,道:“无事。”

素和舍安颔首,退后半米,给皇帝让出了极佳的视野。

萧岭看了一会,便放下扯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心中的紧张非但没有缓解,反而与日俱增。

他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腰间玉佩的络子,垂眼安静地思索着。

原本,若是车上有他人陪侍,大约萧岭不会这般难捱,奈何今日场面特殊,无人可以同乘陪侍。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得车驾停止。

禁军统领危雪在外扬道:“请陛下移驾。”

有人为萧岭打开了车帘。

宫人高声道:“传——”

号令次第而出。

保卫着王驾的护卫自中间而开,让出一道二丈宽的路可供通行。

萧岭下车,行步向前。

凤祈年顿了下。

他是不是之前告诉过陛下,此刻,等着谢之容过来就可以?

四处噤若寒蝉,他自然也不会不开眼地提醒萧岭:陛下,您对谢之容施恩太过。

谢之容步伐极稳,却快。

一如谢之容的呼吸。

心跳愈发急促,竟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情怯的慌张。

待见皇帝身影,谢之容虽着戎装,不以军礼见,却下拜,双手奉兵符送上前,郑重其事道:“陛下,臣幸不辱命。”

就在那一刻,群臣诸兵将皆下拜,口中高呼:“陛下万年——”

其声震四境,如同山崩。

与出征时的壮烈不同,此刻,更为豪迈激昂!

皇帝立于其中,只觉心头滚烫,“众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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