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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就被微服出宫的皇帝看上了。
看见皇帝似乎欲言又止的表情, 又补充道:“家师在京时臣偶尔去拜访家师, 或去书坊,”谢之容说着自己亦微微皱眉, 在京时他的确甚少出门, 况且他也不常在京, 数年不回来一次,“或往琴斋,”无论哪一个大约萧岭都不会喜欢, 话音中似乎掺杂着细小的叹息,“陛下不若问问沈大人?”
这好像是谢之容第一次隐晦地承认自己也有不明白的事情。
萧岭偏头看谢之容, 道:“陛下?”
谢之容无言须臾,目光向下垂, 避开了萧岭的视线, 唇瓣抿着, 像是叫不出口。
出宫前萧岭便说自己姓沈, 从贵妃姓氏,沈公子生疏,沈兄违和,况且沈九皋也姓沈,萧岭便随口道不若叫阿岭。
谢之容当时启唇,怎么也没叫出来,目光很是躲闪。
萧岭只当这是古人对于封建王权地位至高无上观念的根深蒂固,笑眯眯地告诉谢之容叫什么都不妨事,别叫陛下就行。
萧岭觉得他纠结的样子简直可欺。
免得将人逗恼了,萧岭朝谢之容摆摆手,道:“下不为例。”挑开车笭半边,“九公子,京中可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沈九皋闻言手一抖,差点没从马车前室上摔下去,“您……折煞,”臣字没来得及说出口,迅速被他改了,“折煞我了,您叫我沈九便可。”
照夜府虽同中州军直属于皇帝,但中州军为正规军,以来有之,照夜府存在不过二十几年,独立于朝廷各部存在,因指挥使是帝王亲信,如有皇帝令,可擅各部事,权高,然无品级。
照夜府行事不经三司,亦不在明面上代表朝廷。
这个直隶属于皇帝,近乎于鬼气森森的神秘府衙官长之一年纪很轻,双眼微带桃花,笑起来时露出一对略尖的虎牙,怎么看都像是大户人家无甚心思的公子哥。
萧岭道:“这个叫法,听起来好像你在家行九一般。”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明明是好名字,这么一叫,倒像是排行。
沈九皋把回陛下咽下去,道:“行四。”而后回答皇帝的问题,余光往谢之容身上一瞥,知道谢公子能随皇帝出宫,宠幸定然非比寻常,于是不提一切声色之地,只道:“曲池入夜后有明灯画舫,宝祥楼每逢初一十五,楼内定有路歧人作场,”今日正是十五,“琼苑景色上佳,不过在城外,路程远些,陛,公子白龙鱼服,夜里出中恐怕不便,蕃坊多异域人物食饮,若是初次去,也算新鲜。”
因为身份特殊,沈九皋对于京中各处熟悉得可谓了如指掌。
京中不设宵禁,夜中比白天好玩的多。
于是萧岭便道:“先寻个书坊。”
沈九皋不是第一次陪皇帝出来,顿时心领神会,直接驱车去了皇帝从前也去过的那一家书坊。
不多时,马车停在一楼前。
楼分三层,高约四丈,样式雅致,异色琉璃顶在光下熠熠,飞檐若举,四处别具匠心地悬着极精巧的玉珠铃,风一动,便叮当作响,匾额上书:腹笥坊三字,字体秀美飘逸。
谢之容先下车,而后极自然地朝萧岭伸出手。
萧岭总觉得这个礼节有点别扭,但没有推开,握住了他的手下来。
第一层多是试帖经史子集等书,因为第一场会试刚刚结束,而下一场还未开始,第一层人不少,多是儒士打扮。
书坊伙计上前招呼,“两位公……”他看见萧岭,眼前一亮,“沈公子,小的可算等到您了。”
萧岭茫然地眨了下眼,迎上谢之容看过来的视线时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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