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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二楚。”

向东不报任何希望:“人都糊涂了,能清楚什么?你这几天在她床前给她擦脸擦手,就差端屎尿盆了,她有对你说一个字吗?我看你是不懂什么叫老了,老了就是,听力视力记忆力各方面全部衰退,进入了黄泉路口,听不见管不了阳间的声音。”

白棠不那么想,人的潜力无穷大:“生命是很伟大的,我们要敬之爱之。”

向东不置可否,他是个混混,只知道防卫和主动出击,不知道什么叫敬重生命,更谈不上有多爱。向东只在乎身边的兄弟朋友,他的爱很小,跟博爱不沾边。

这是他的世界。

白棠站在屋门口敲门,听到应声才进去。

屋里有一股子浑浊的气味,老太太躺在床上,牙齿都没了,嘴一瘪一瘪的,她的生活不能自理,儿子早跑了,全靠儿媳照顾她。

儿媳做成了女儿。

“白先生,你来了啊。”老太太的儿媳正在给她喂稀饭,喂一勺流掉一半。

白棠问老太太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儿媳说,“白先生,待会我要去地里,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妈?”

“可以,”白棠道。

“谢谢谢谢!”面容沧桑粗糙的中年女人叠声道谢。

白棠等她忙去了,就凑到床前,跟昨天一样问老太太,知不知道阿郎是谁。

村长跟村民们都说村里没有叫“阿郎”的人,没有姓阿的。

老太太的反应也和昨天没区别。

“起早早,编辫子,麻花辫,等阿郎,阿郎没回来……阿郎没回来……”白棠轻声说着,一遍又一遍。

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

过了会,老太太干瘪的嘴张乐一下,向东见白棠将耳朵往她嘴边凑,手就伸了过去,拽住他。

“荷……花……”老太太模糊不清地喊。

“荷花?”白棠听清了,村里有个荷花池,阿郎在那里?正当他激动地去看向东的时候,老太太又说话了。

“老头,给我摘荷花……”

后半句比前半句要利索不少,似乎那是她的执念。

可是老太太的老伴早就死了。

白棠直起身看着向东:“我去帮她摘一朵荷花,你留在这看着她。”

“摘什么荷花。”向东不情愿地丢掉烟头,鞋底碾碾,径自走出屋子,他又回来,让白棠跟他一起去。

白棠说:“那老太太怎么办?”

“行了别跟我废话,荷花池离这不远,我们速度点,很快就能返回,她一时半会出不了事。”向东拉着他就走。

不多时,白棠站在池塘边,一只手拽着向东,看他用另一只手去够荷花。

“小心点。”白棠前一秒才说完,向东就摔了进去。

向东反应很快,他摔之前松开了白棠,没把他拖进池塘里。

可是……

“扑通”

白棠也摔了进去。

向东懵逼了:“你他妈干嘛呢?”

“我看你摔了,就想下去找你。”白棠也很懵。

他俩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身泥巴。

向东站的地方比白棠深一点,淤泥到他小腿肚了,他赶紧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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