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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贩,喜望见他了争相呼喊几句、希冀他的脚步能够停一停。

但闻濯没停,看了几眼后依旧走的飞快。他虽修了几载佛缘,却始终学不会渡人,从前学不会,如今也不想学会。

此刻天色昏沉、冷风瑟瑟,教他愈发想要逃,逃到一个最安心的地方躲起来,渡过这不阴不阳的鬼天气。

于是他大步流星顺着街道往前,一直忘了撑伞。彼时待他望见宁安世子府的牌匾时,身上已然灰了一层,伞柄都教他握的有了温度。

他走上前扣了门。

开门的依旧是老管事,一认出他便迎他进了府,不由分说地将他带到了沈宓窝着等死的院子。

院子里已经没几根绿的叶子招摇,一眼望去几乎都是枯黄,瞧着还有些萧瑟可怜。

他进屋,沈宓正倚在窗台上,眼神略有些失焦地盯着远处,不知晓在瞧什么。听见来人的响动也未转身,仿佛早就料到他今日会来一般。

闻濯自然也不故作矜持,进了屋径直走向小炉坐塌前,坦然落座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敞饮一口抚下心底不豫,竟觉得如此在这里待下去,也不失为一种绝佳之法。

隔了半晌两人之间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到底还是管事的见他衣袍叫雪浸湿,殷切地替他找了身合适干净的衣袍送来,由此打破了屋里一直沉缄的气氛。

“殿下冒雪莅临世子府多加劳累,我等招待如有不周还望恕罪。”这套话谁都会说,只是闻濯听着却觉得不像是单单说给自己听的。

接过衣衫往沈宓那头瞟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冲管事说道:“不必多礼。”

管事看着倚在窗边的沈宓微叹了口气,倒也恨铁不成钢地退居门外,懒得管了。

闻濯随手解了外袍搭在屋里的架子上,换上了方才管事呈进来的红色裘袍。

实则他当真没有那般冷的,但也不知晓他心下到底怎么想的,旁人把衣衫送来的时候,他只想动静闹的再大一些,好让窗台边无动于衷的混账沈宓,滚过来给他谢罪。

他近来的脾气也是愈发古怪。

皱着眉头重新坐回小炉前,面前茶壶已然烧的直冒白烟,茶香撒溢出来融了满屋,仿佛长了脚一般溜进了人经络里头撒欢。

闻濯怕它烧干了,便将壶捡起来搁在了檀木小案上,还趁热给自己的盏里添了半杯。

许是倒水的声响清脆怡人,终于难得地将沈宓飘忽悠我的神思,从九天之外给拽回了地上。

他咧过首,仿佛才知晓来了人一般讶异地盯着闻濯,又默然看了一眼他盏里的茶水,遂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惹人不喜道:“茶水千金,殿下几口下肚不复返,可是故意在这本就家财不裕的世子府里雪上加霜的?”

闻濯虽没喝过太多有名又刁钻的茶,却也能够分的出好坏,听着他这大言不惭想要讹人的语气,竟觉得眼前各种人和景象都变得有些生动起来:“倘若我就是故意的,你又想如何?”

沈宓揪了一把窗台边花瓶里插着的花,挪步离开窗台朝着闻濯走了过去:“闻旻,中都京城里有那么多坐吃等死的废物,为何你偏偏要来招惹我?”他尚且蒙着眼纱神情无悲无喜,看着又不像是怨恨责怪的意思。

话落摸索着壶盖将手中花骨朵往茶壶里一扔——滚烫的开水将白嫩的花瓣摧残的很快枯萎,看上去略有些碧绿泛黄的颜色教人莫名其妙有些想要一尝滋味的冲动。

闻濯听着他好笑的言辞修长的手指在小案上轻敲,煞有介事地问道:“你觉得我是在招惹你?”

沈宓坦荡荡地点了点头,拎着茶壶给自己添了杯,颇为无辜道:“我又不是木石之心,入了世灌在烟火里免不了有些庸俗的想法,总不能一直这么装傻过去。”

闻濯将茶杯凑过去也要了一杯泡了花瓣的新茶,边若有所思道:“你这眼纱倒是跟前两日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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