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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淮安飞机落地以后立刻坐上提前准备好的车上路,先在高速上开了两个小时,然后下水泥路又开了四个小时,最后停在一个山间的村落里。

来的路上他已经把资料都查清楚了,楚倦出生以后爸妈在首都打拼,因为没办法照顾楚倦就把楚倦带回老家交由楚倦外婆抚养。

他从小跟在外婆身边长大,高中的时候爸妈离婚,他爸是个狠心薄情的男人离婚的时候争财产争的很难看,打官司把房子输给他妈以后就彻底跟他们家断了来往。

临近高三的时候财产终于分割清楚,他妈把楚倦和外婆带进首都,不久后他妈诊断出绝症,为了治病把房子卖了人还是没留住,只剩下楚倦和外婆相依为命,结果不到一年时间他的外婆再次被诊断出患癌,楚倦一天打数份工想留住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黎淮安。

可他最后到底还是没能留住他唯一的亲人。

资料上说楚倦高三以前都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面生活,也说他每年九月会固定回到这里一次。

九月,不是他外婆离开的月份,也不是他母亲离开的月份,每年九月都会回来这里一次,是为什么?

黎淮安拼命想在脑子里搜索出一些什么,可是在从前他对楚倦实在漠不关心,甚至想不出来任何蛛丝马迹。

黎淮安到的时候正是中午,村子里的人很热心的带他去找楚倦,路上很高兴的跟黎淮安谈论这个山里面飞出去的金凤凰,说经常在电视里看见他,光鲜亮丽的,可精神了。

黎淮安跟着应声,村里人带他往后山走,翻过山脊雾气朦胧间隐约能看见一座又一座拱起的坟包。

这里是真的大山深处,火葬并不流行,依然遵循着最古老的落叶归根的方式。

那种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他突然开口问:“那他每年回来祭拜的人是谁?”

村里的大爷把手里的老烟杆在旁边的野竹林上敲了敲,“你问我家梁棠啊?我家梁棠书读的可好了,可惜了,就是命不好,快考试了山里下雨,冲到崖下去了,当场就没了,也就是楚倦那孩子有心,每年呐还回来看看我家梁棠。”

年近花甲的人眯着浑浊的眼睛瞧着面前的青年,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一看你就觉得亲近愿意给你带路,要是我家梁棠在,大概也有你这么大了......”

可惜物是人非,他家里那个聪慧的少年早就已经不在了。

老人家拿着烟杆佝偻着背往山下去了,黎淮安忽然想起来楚倦出道以后每年会给村长里的老人们捐一笔钱,原先以为是感念那些老人家曾经照顾过他,或许——

他忽然不敢也不愿意想下去。

黎淮安走过去的时候楚倦正在烧照片,山里的雾气正浓,模糊了青年清俊的眉眼,他垂着眼睑好似雾气沉浸他的眼眸里,带动着说不清的心绪。

刚刚下过雨,山里还飘着雾气一般的雨丝,点燃的火星也燃烧的很慢,他焚烧的是一些老旧的照片,看的出来年深日久照片都已经昏黄发暗,依稀可以看见照片上是眉眼飞扬的少年。

黎淮安慢慢的蹲了下去,不顾燃烧的火星伸手从碳火里抢出最后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已经被焚烧了一半,剩下的是一个仰头投篮的少年。

哪怕照片枯黄也能看见那少年清拔的体格,伸出的手掌做出投篮的姿势,老旧的篮板上显示着进球,大概是某个报道上撕下来的照片,甚至能看见边缘曾经粘贴过的痕迹。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哪怕只是一个侧脸,那个少年昏黄的眉眼,也肖似了一个人。

肖似了黎淮安。

火舌贴近他的手臂,舔舐着青年养尊处优的一双手,他却全无感觉一般,惨白的嘴唇张开了又合上,然后再次张开。

他几乎要拿不住那薄薄的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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