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窿,手里牵着楚倦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婚堂。
毕方忍不住遮住了小团子的眼睛,小团子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把小爪子放在毕方手上,小声喊:“爹爹?”
他胆子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想喊让他安心的人,为什么遮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
爹爹没有回答他,整个大殿只有缓慢的脚步声,很久才有一只手落在他发顶揉了揉他的小角:“团子乖。”
他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儿,父君的声音也是沙哑的,他没来由的害怕,想问爹爹怎么样了,然而父君已经离开了他。
“婚事,照常进行。”
谢沉鹿的声音掷地有声,他那副脸上和衣裳尽是鲜血的修罗模样跟婚事的喜庆全然不符,在场无人胆敢反驳。
有眼尖的仙家不知瞧见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愕然失声:“那是——控魂咒?”
下一刻出声的人嗓子就穿过了一道犀利的灵力,谢沉鹿站在大殿正中,握住楚倦的手,眼睑旁落着一滴鲜红刺目的血渍,微微敛起一丝笑意:“这位仙家在说什么?”
那一道灵力没有致人死命,但穿过人的咽喉,未来数年怕是都无法发声。
哪怕重伤,谢沉鹿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依旧足以让所有人惊惧不已。
谢沉鹿拉过楚倦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交扣,走向明光下的殿堂 。
如三百年前一样主持婚事的是德高望重的老君,而这一次在他们身侧还有被蒙住眼睛的团子,一切都跟过去一模一样,可他们分明明白,一切早就不一样了。
这场婚事后来一直是六道三界讳莫如深的话题,据去过的人说那一天太子拜堂都是被压着拜的,也有人说楚倦是自愿的,只有少数人听见就叹气。
控魂咒,利用自己的魂魄链接另一个人的魂魄,左右他的行动,但这是禁术,用就是燃烧己身魂魄,在有记载当中都是生死之战,这是唯一一次用在这种地方。
用上这种禁术也要完成婚事,可见楚倦绝非自愿,也可见谢沉鹿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楚倦是有多不情愿,而他又是有多不甘心,对比三百年前那场婚事,实在让人欷歔不已。
成婚本来该是怎样圆满的一件事,在谢沉鹿这里却只剩下无尽的固执和绝望。
婚事已成,笼罩住整个大殿的灵力护罩终于徐徐消散,一众仙家自然都不想多待,纷纷俯身告辞,乘云而去 ,毕方朝谢沉鹿微微颔首,捂住团子的眼睛离开。
他还小,他不该知道父辈之间那些恨不能同归于尽的恩怨。
整个大殿终于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满殿的红绸依然在风中飞舞,殿门前挂着祈求长久的合欢铃发出清浅的铃声,像是无声讽刺。
洞房花烛夜,缔结良缘时。
谢沉鹿终于支撑不住,捂住腹部一点一点弯下腰,大片大片的鲜血漫过了他的衣衫,也许是婚服太过鲜艳,竟没有任何人发觉他已伤重至此。
他的膝盖寸寸弯曲,而后轰然一声倒在冰冷的灵玉石板上,他想支撑着站起来,然而这一天一夜连续的重伤对他消耗实在太大,哪怕是受天地偏爱的天命之子也不是不会痛不会疼的。
他尽全力才堪堪翻过身来,口中一口一口漫出鲜血来,断断续续,灼目的血色漫过了衣衫在地上晕染开来,像从遍地血腥里开出来的花。
“殿、殿下......”哪怕疼的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怔怔的喊着面前的人。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所有法术已然失效,他的禁术再不能禁锢住面前的人,可这个人并没有过来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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