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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人群面前待久了,看过很多不同的人来了又去,有时捧他的和骂他的甚至是同一批人,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太正常了。
差别只在于是余煦先离开他,还是他先离开人世——前者或许会让他有些寂寞,然后松一口气,尊重对方的选择,至于后者……
他会在一年后合同到期时去死,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循环播放了二十几年,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事实,既定的句号。
在孤儿院挨打的时候会想。被其他小男孩撕破裤子的时候会想。被养父母卖进娱乐圈的时候会想。走红太快被人猜疑诽谤的时候会想。没日没夜练曲子的时候会想。被陌生的中年男人上下其手的时候会想。身不由己奔波劳碌的时候会想。把脸浸进水里一次次模拟窒息的时候会想。吃药的时候会想。噩梦惊醒的时候会想。站在舞台上任人观赏的时候也会想。
想他被海接纳,就此解脱,终于能没有顾虑地好好休息。
他几乎是靠着想象那一天的到来,才勉强支撑到了今天。
让他想去死的理由那么多,却好像没有一件事值得他活下去,留在生活的洪流里,他并不喜欢的舞台灯下,被记忆和噩梦继续折磨几十年。
唯一的意外是余煦——余煦远比他想象中更爱他,像他灰白过曝的生活里一个明亮的五颜六色的BUG。
可惜他提不起兴趣,也并不太敢回应这份爱。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看见不知何时透进窗帘缝隙的阳光,又回想起带余煦出孤儿院的那天。
那个时候他的还没火,只在本地小有名气,第一次拿到四位数的演出费,居然不知道这笔钱该拿来干什么,思来想去回了一趟当年待过的孤儿院。
不是为了资助,只是想找院长谈一谈,问多少钱才能把孤儿院收购下来,想给自己找个目标,权当是救人。
结果遇到了这个扒着栏杆往外看的小孩子,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某个阶段的自己,一时恍惚,就产生了把人带出来的念头。
孤儿院经营不正规,他刚成年,又算是个艺人,不方便办领养手续,只能以资助的名义把人带出来,定期打钱过去。
那段时间他一度过得有些拮据,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要养活两个人,只能拼了命地接工作、演出,忙得脚不沾地。
也开始留心眼,研究合同里能钻空子的漏洞,不让经纪公司拿走他所有演出费,为此还引发了不少争吵,挨了很多骂。
但事后回想起来,比起后来行尸走肉似的麻木生活,那段混乱的日子反而是为数不多的、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时间了——他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是资助那个懂事的、有点喜欢黏着他的小朋友继续上学和生活。
小朋友收到他寄的衣服会给他打电话,用没变声的嗓音叫他哥哥,会记得他的生日准时发短信给他说生日快乐,说喜欢哥哥,等我长大会好好报答哥哥的。
那时他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荒芜人生好像有了一点意义,或者找到了一点寄托。
他没想过让余煦报答他什么,他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有时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让余煦去过一种他自己向往却无法企及的人生,正常地上学、读书、谈恋爱、结婚……
没有永远逃不开的镜头,那种干净又安稳的人生。
本质上和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的平庸家长没有区别,只是他觉得余煦成绩平平也没关系,普通地长大就挺好的了,反正这些年来他赚了不少钱,一部分拿去付Echo的解约费,剩下的都会留给余煦。
结果余煦比他想象中更优秀,成绩很好,似乎也没有叛逆期,一直很听话——唯一的问题就是喜欢上了他这个不太合适的人。
比他大了将近十岁,除了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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