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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猫轻微的呼噜声。

余煦坐在一旁,看着他低头喝水的侧脸,就想起几个小时前在演唱会上见过的那个余昧——当时他坐在台下,隔着十几排的人和舞台灯看他,只能看到钢琴前那个一身白衣、发着光似的背影,还有大屏幕上投出的特写画面。

那时的世界也很安静,压抑着嘈杂的安静,像被钢琴声滤干净了。

余昧就坐在那里,略微垂着头,白金色的发丝以一种精心设计过的方式垂下几缕,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冷,像一件优雅的工艺品。

颈侧却贴着纹身贴,和机械风的舞台呼应,那两颗泪痣也像刻意为之的仿生人标记,泛着红,和高饱和的舞台妆一起,将他的侧脸轮廓衬得愈发精致。

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兼具艳丽和透明的两种质感,妆是艳的,内里却像高岭上的玻璃玫瑰。

——和眼前这个穿着宽松半袖、刘海都柔软垂下的人很不一样。

余煦看着他慢慢喝完了那杯水,低头去摆弄那盆多肉,鬼使神差地想,或许比起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他会更喜欢这样安静地待着。

他这么想着,又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可能吧,”余昧看了一眼为了上台涂成金属蓝紫色的指甲,嫌弃似的皱了皱眉,“在台上的时候就像博物馆里的展品,一开始会不习惯,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在台上很少笑。”余煦斟酌着回答。

“那是许观珏的事。”余昧仰头靠在沙发上,小幅度地活动颈椎,话音也变得有些懒,“工作而已,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后天演完之后我会休息几天,都在家。”

余煦“啊”了一声,像是没弄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不是你问向蝶的吗,”余昧看了他一眼,语气像在逗弄什么亲人的小动物,“check我的行程,一日三餐,几点睡觉,有没有按时吃药……她这几天都快被你烦死了。”

小心思被揭穿,余煦愣在原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耳朵都肉眼可见地红了。

被人这么放在心上也不算坏事,余昧没打算追他的责,看着他这幅模样只觉得有趣,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等着他自己开口狡辩。

“都结婚了,还不能问吗……”余煦委屈似的小声嘀咕一句,“那我以后少问……”

还知道拿结婚证当挡箭牌。

倒是歪打正着触到了他愧疚的地方——余昧在心里摇了摇头,看他那么当真反而有些舍不得逗他:“也不是不能问……过来。”

余煦顺着他的意思挪过来,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像乖乖听话的小狗。

余昧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觉得自己大概对这个触感有些上瘾,一边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想问就直接问我吧,不是加过微信了吗。”

小狗猛地抬起头,一脸受宠若惊:“真的吗?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余昧绕着他的发梢,像是被他惊喜的反应感染,眼底也浮起些许笑意,“我休息的时候才看手机。”

他是存了一点私心的。

比如工作时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热闹之下都藏着冷漠和功利,待得久了总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余煦是个例外——至少少年人纯粹的爱意能让他透一口气,放心地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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