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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休息,对余昧来说也就是在家工作,无非不用出门,不用动嗓子,也不用带着妆和发胶在镜头前摆造型。
他还是要在一天里写完两首歌,一首是他和许观珏名义上的第十首合作曲《X》,另一首是下个系列的不知第几首,关阳让他先写个大概,给整个系列定基调。
工作量不小,但他写出来的东西只是做个底,后续还要加上很多公司想加的东西,到最后面目全非,他这个底做得是好是坏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于是到家之后他也没急着写,抱着把吉他随手拨弄,像往常一样先找找感觉。
这个过程不太顺利,弹出来的曲调总是太放松,迟迟落不到“迷惘”的关键词上——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概不是曲调放松,是他这个人有些放松了。
他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甚至称得上愉快地工作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放下吉他,定了定神,有意调整自己的心情——还没找到调整的方向,就听见余煦在厨房那边叫他,说可以准备吃饭了。
平时余煦总是在他下楼前起床做早饭,或是准备好了一桌晚饭等他回家,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边上“等吃”。
于是他怀着一点儿新鲜的好奇心进了厨房,就看见余煦低着头,正在就着汤勺尝味道,锅里炖着莲藕排骨,好像是他之前提过一句想吃的。
小蘑不太喜欢吉他的声音,早早逃来了厨房,毛茸茸一团围着余煦的脚打转,发觉他来了又跑来蹭他,翻着肚皮躺在他拖鞋上小声叫唤。
他看着余煦裤腿间零星沾上的猫毛,突然很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答案似乎是不言自明的——因为他资助了余煦,供他吃住上学,或是更直白一点,“因为喜欢你”。
但如果再问下去,“为什么喜欢”“为什么非报答不可”,又像是没事找事,有些不识好歹。
他到底没问出口,只是带着猫出了厨房,打开那台前几天才装好的电视,一个台一个台地换过去,最后停在一部纪录片上,是讲森林里的菌菇的。
“是讲你的。”他点了点猫的鼻尖,轻声说。
小蘑似懂非懂地“喵”了一声,似乎对余煦端来的碗更感兴趣,看了两眼就跳下椅子,去蹭余煦的裤脚。
“好啦好啦,这个不是你吃的哦,”余煦和小动物说话的语气有点儿像哄小孩,“今天给小蘑吃罐头,好不好?”
搬进来一周,倒是和猫混熟了。
吃完之后余煦像平时一样去洗碗,余昧靠着桌子逗了一会儿猫,等那档纪录片放完才站起来,自觉一时半会找不到“迷惘”的感觉,索性没再去拿吉他,坐在茶几前整理昨天送到的花。
余煦已经替他整理过一遍,该醒的花醒了一夜,现在分成几束摆在茶几一角,还有一簇存在感极强的蓝绣球。
他平时并不太喜欢开到正盛的花,觉得太鲜艳,看起来很累,也不会刻意去养,总是等花半枯不枯的时候再拾起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摆弄,最后托送花的人带走。
然而现在或许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这些明丽的颜色倒也显得很合适。
坐下之后他又变得安静,空气里只剩下枝剪细碎的“咔嚓”响动。
余煦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客厅,在他附近挑了块地方坐下,摊开本东西写字,大概是在写什么作业。
他将那簇绣球放进花缸,随口问:“怎么在这里写?”
余煦抬起头,脸上架着那副有些笨重的塑料框眼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两岁,像被点名回答问题的高中生:“我想待在能看到你的地方……”
他那么诚实,反而让人没了拒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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