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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止一个赵秉直,还连带着怕旁边更白了三分的鲁岳了。
“虽说朕也有些费解,为何鲁中丞赏识你有才,赵大人当年却只考了个三榜同进士出身,想是赵大人的身上,还有其他朕不曾得见的才华在身了。”
“只是赵大人当年以年少做了这破格提拔的敲门砖,如今倒不能见得朕依本朝之律法、本朝之纲纪,合乎情理的封赏有功之将,朕倒有些不解……是何缘由,不如你今日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朕解释解释,也莫说是朕为难于你,如何?”
赵秉直听到此处,已然是脑海一片空白了,又哪里还解释的出来。
当初他承蒙座师恩惠,破格升入御史台一事,本已然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老黄历,实在没想到皇帝是如何得知的——
这种事尽管不大光明,但在朝中一向并不罕见,是以这些年来虽然也有人知道当初他赵秉直升入御史台时,有这么一桩旧事,但也都并不会拿来说嘴。
他在朝中反而以目不容尘、有本必奏,不惧上怒的耿介出了名。
而时过境迁,知道那件事的人也越来越少,到如今,就连赵秉直自己,都快忘了。
不想如今却被皇帝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揭了老底。
此前数次赵秉直因上奏弹劾被罚,但他一向不以为意,甚至有时还隐隐有些以此为荣,毕竟每次触怒君上或被罚俸、或被革职留家,最后也都还是毫发无损,官复原职。
可今日,皇帝虽并没有罚他的俸,也没有革他的职,赵秉直却觉得从未如此、如今日这般在众目睽睽的或惊讶、或嗤笑、或同情的目光中,如此窒息,如此哑口无言过。
见鲁岳和赵秉直两人都不吭声了,裴昭珩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正此刻,殿下却传来了一个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
“臣有本要奏。”
贺顾听见这声音微微一怔,扭头去看,说话的不是别人,却竟然是前世与他斗了许久,今生却未得几面之缘的闻修明,闻伯爷。
裴昭珩道:“准奏。”
闻修明清了清嗓子,才道:“两月余前,臣在承河与北戎人交战,一时不慎,中了戎犬暗算,身负重伤,不仅误了北地战事,也辜负了皇上的重托,皇上宽仁,并未降罪与臣,也未削爵罚俸,这些日子臣留家养伤,陛下更是屡屡关怀,臣每每念起皇上宽待,心中皆是不胜感涕。”
“臣今日在朝会上说这些话,并非有意逢迎与陛下,只是为着自证清白,方才御史台鲁、赵二位大人,言必提及闻某,以损贺将军之功,臣听之在耳,实在不敢苟同,也不愿背这口黑锅。”
裴昭珩闻言,有些失笑,道:“黑锅?此话怎讲?”
闻修明却面色一肃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臣是行伍中人,虽不通儒道纲常伦理,然则却也知道这两条军中铁律,放诸四海皆准,贺将军分明立下大功,陛下依律晋爵行赏,有何不可?有何不妥?”
“若只因年龄而将其战功视若无睹,陛下与前燕废帝任人唯奸、不辩忠贤之行径,有何二致?”
“臣心中对陛下论功封赏贺将军绝无丝毫微词,更非方才鲁、赵二位大人所推测那般心胸狭隘之人,还请陛下万勿听信方才他们的说辞。”
贺顾如今虽也屡立奇功,但与闻修明在武将之中的人望相比,自然还是不如的,果然此刻闻修明一出头,众武将这边面面相觑一圈,很快跪了乌压压一群,纷纷附和道:“臣等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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