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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会以后,他回京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着于痕迹、且太急躁了。
贺顾想及此处,微微一怔,脑海里不知怎么冒出了皇帝剧烈咳嗽,靠服食丹药缓解的这事来——
陛下,陛下不会是……所以才急了吧?
……难道,他不只是身体抱恙那么简单而已?
贺顾心中悚然一惊。
以他对裴昭元的了解,若真的逼得他走投无路,一旦急了,又忽然发觉君父重病难支、他保不准就要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好更进一步……
此前老师王老大人替他、替三殿下考虑的周全,只独独漏算了陛下偏偏在这个关头染病这一个关节,可只是这一点变动,届时他不在京中,就不知道要引出多大的变故出来。
贺顾越想心中越惊疑不定,再联想到皇帝毅然把御临剑教给他这一举动,简直更加意味深长了,原以为是给他一个先斩后奏的免死金牌,现在却忽然发现,这搞不好是临终前托孤……
但倘若皇帝真的死了,这个关头上三殿下尚且还羽翼未丰,就算这大半年来差事办得好,有人称赞两句,可一旦天下大乱,贺顾是重活了一回的人,心知肚明,尽管太子现在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可真要是拼起来,如今的三殿下是远远干不过他的。
皇帝既然属意三殿下,眼下太子又势大,他自然是多活一天好一天,有君父护着,三殿下才能得片刻功夫喘息,休养生息,等待机会。
而皇帝若真的去了,那三殿下……便只能豪赌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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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的文书果然很快下来了。
贺顾被调往昆穹山下一处驻营,任此地粮饷兵马使,着三日后出发,不得延误。
言定野则被派遣去了承河大营。
昆穹山这地方,十足十的尴尬,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既不像承河大营驻地,已然快到宗山,没几百里便是关外了,也不像西山草原,距离汴京近在咫尺。
昆穹山其实说山都有些算不上山,它倒更像个坡,恰好处于西山草原和北地群山的交界处,在从京城到承河大营的路上,勉强算得还在中原腹地,自然没什么侵扰的夷寇马匪,日子太平,着实建不下什么功勋战绩,但要说安乐舒服,却又远远比不得京中玄朱卫、禁军里的二世祖们,还能留在京中,整日锦衣玉食、吃香喝辣。
也就只有接应接应京中往承河大营的运输粮草、军饷的车马,护送、帮补一二这么一个差事,说好算不上好、说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一个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去处。
贺顾毕竟上辈子领兵多年,那日进宫皇帝和他说这事儿时,他屁股疼着,十分心不在焉,自然也没多想,这些日子仔细琢磨了一下,立刻品出了点别的意思来——
皇帝把他放在这样一个北地和京城联通的枢纽、粮草军饷运输的必由之地上,粮饷兵马使虽然瞧着不是什么要紧的职司,可却胜在这样一个地方,这身份办事实在便宜,几乎所有往承河大营去的车马,都要先过他的眼皮子底下,这还不算,又交给了他一柄能够先斩后奏的御临剑……
这……
天子当然不可能是要他造反了,倒更像是要他……卡在北地,盯着承河大营的动向。
只是尽管想到了这些,贺顾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毕竟陛下此番交给他的权力,实在有些太大了,天下可没有白掉馅饼的事,要是真的白掉了,那没准馅饼勾着你要往下跳的地方,底下就都是一地的刀尖儿。
果然临行前一日,皇帝就从宫里遣了个人给贺顾,贺顾看了王公公带来的天子手谕,大概是说以后这位就跟着他、听他调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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