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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这些日子遭受的委屈,见他脸色不好,心中便只猜测,多半是看万姝儿吃了小半个月的苦头,眼下不忍心了,来跟他求情的吧?

他安排在侯府那些个婆子,领头的一个,原来是在外祖言家管事的,脾气硬不怕事儿,最难得的是忠心。

言家待下人好,言老夫人又治家有方,这些丫鬟婆子对言家,多是死心塌地,当初言大小姐嫁入长阳侯府,最后却在这里香消玉殒,她们自然也是对贺老侯爷、和他那个继夫人万氏,生了几分怨气的。

是故,那婆子得了贺顾吩咐,这些日子他虽然不在,但估计贺南丰再怎么找她,威逼恐吓,那婆子也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会搭理贺南丰。

贺顾想及此处,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爹这是心疼夫人,来找我求情了?”

谁知贺南丰沉默了一会,却道:“不是因为姝儿,她的确对不住你和容儿,如今你不将她送官,已算得上对她宽仁,为父这些日子想清楚了,她仗着你和容儿年幼,做出那等事,便是你如今要惩治她,也没什么不对,为父不是替她求情。”

贺顾一愣,有些意外,道:“……那爹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贺南丰回首看了看,确认左近无人,这才看向贺顾,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把容儿给为父从言家接回来。”

贺小侯爷挖了挖耳朵,心中颇觉好笑,半晌才冷声道:“我没听错吧,爹还在乎容儿这个女儿呢?”

贺南丰疾声道:“容儿是我和你娘的亲骨肉,为父如何能不在乎?如今我还在呢,你也不同我招呼,便把她送去你外祖家,叫旁人见了,怎么想我,怎么想长阳侯府?”

贺顾怔了怔,他方才心中本来还有些意外,贺南丰竟是为了贺容而来,此刻听了他的话,那颗心却不由得又一点点冷了下去,冷声道:“我还以为爹是转了性子,却原来还是我天真,想多了。”

贺老侯爷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顾道:“你是在乎容儿么?”

“你不过是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叫你这个长阳候,丢了面子罢了,容儿在哪儿,对爹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脸面,和长阳侯府的体面,不是么?”

贺南丰道:“为父身为长阳候,承了贺家这份爵位、家产,难道不该维护贺家声誉,反要任凭旁人指摘、造谣、诋毁么?若我真的全然不顾,又叫我如何对得起你祖父在天之灵?”

贺顾笑道:“是了,父亲在乎贺家声誉,所以害怕旁人指摘,说你苛待亡故发妻的小女儿,这才要我把容儿接回来。”

“可如今父亲已经卸职养老,旁人就算指点,又不能弹劾父亲,叫你丢了差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

“可当初,娘亲逝世、尸骨未寒,父亲刚刚得了朝廷重用,正在紧要关头,却不惜为了夫人,不顾旁人指摘、不惧言官弹劾你宠妾灭妻,甚至还能拉下脸来,跪在外祖父、祖母面前,这般不顾一切,也要将万姝儿从良妾抬为正室,那个时候,您怎么不顾及着贺家声誉,和长阳侯府的脸面了?”

“可见在爹心中,什么脸面、声誉、统统比不过一个万姝儿,也不过如此嘛?既然如此,如今又何必扯虎皮做大旗、拿鸡毛当令箭,来吓唬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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