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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程宗遖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块毛巾。
他走到她面前,虞粒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程宗遖就这么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淡淡说:“抬脚。”
虞粒难免受宠若惊,而且也十分不好意思,她的脚又往后缩了缩,“我、我自己来。”
倒不是矫情,就是有点不知所措,而且她的脚在地上踩了那么久,很脏。程宗遖给她擦的话,她会觉得很尴尬。
女孩子谁不爱美呢,怎么好意思在喜欢的人面前流露出不好的一面。
即便她现在狼狈又窘迫。
程宗遖抬头看她一眼,故意打趣道:“你还知道害羞?”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虞粒的脸更红了,她气鼓鼓的瞪着他,那么伶牙俐齿的人,这回倒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程宗遖不逗她了,站起身将毛巾递给她,“擦好了就进来。”
他说着,转身走进去,脱掉了身上的大衣,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虞粒趁着他背对她的功夫,迅速将自己黑漆漆的脚底板用热毛巾擦干净,然后把脏毛巾扔进了垃圾桶,这才穿着宽大的男士拖鞋,走了进去。
程宗遖又去拿了冰袋和新的毛巾,包裹好之后,拉着虞粒在沙发前坐下。
冰袋隔着毛巾,凉意减退不少,可突然触上滚烫又敏感的脸颊,虞粒还是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程宗遖还以为她很疼,于是握毛巾的力度轻了一点。
屋子里的灯全都打开,光线明亮,她窘迫的现状全然暴露在眼前。
两边脸都是巴掌印,触目惊心。
程宗遖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眸色晦暗,一针见血问:“你妈打的?”
毕竟他亲眼见过蒋潇雅甩虞粒巴掌。
虞粒点点头,闷闷的“嗯”了声。
程宗遖一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也从来没有好奇心,说白了就是太淡漠寡情的一个人,在这世间,他只在乎自己,别人是死是活是忧是喜,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他无关。
可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的问:“因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重手,她的脸红肿得厉害,一看就是打了不止一巴掌,连衣服都是乱七八糟有被拽扯的痕迹。
这一定是极为激烈的一场争执。
他这样一问,虞粒难掩慌乱的垂下眼,她又回想起被唐元强欺负的画面,还有蒋潇雅那冷血残酷的一字字一句句,纷纷如同一把刀子在剜她的血肉。
她与蒋潇雅的母女关系一向不融洽,她也知道蒋潇雅心里只有钱,可她万万没想到蒋潇雅竟现实到这地步,连女儿都可以拿来当筹码。
伤她的从来都不是蒋潇雅,而是这份可有可无却又割不掉的血缘。
虞粒如鲠在喉,无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天知道,她有满腹的委屈,可她不能说。绝不能让程宗遖知道。
喜欢一个人,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这种事太丢人,她没脸说。难道要告诉程宗遖,她继父这么多年都对她虎视眈眈,今晚还差点强奸她?
她说不出口。是自尊心在作祟。
再怎么样,这也算是家丑了,家丑不外扬。
而且她也害怕,程宗遖要是知道了她这畸形的家庭环境,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印象?
虞粒闭口不言,程宗遖自然不会勉强。
他没有再多问,敷了一会儿,又换到另一边脸,漫不经心问:“饿不饿?给你叫点东西。”
虞粒机械的摇摇头。
她无意间抬眼,目光扫过他的西装外套。
胸口的地方有一大片亮亮的水渍,在灯光下,尤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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