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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昌帝费力喘了几口气,“太子年幼,一旦朕殡天,他必然教唆你对太子不利。朕只能出此下策。”

“但是云成,”他停顿了一下,再一次强调,“朕不能让外戚涉政,不能让他左右储君身边的人。”

云成把腿收回来,刀要往下滑,他伸手抄住了。

天昌帝看着他寡淡的表情。沉默半晌,没再接着这个往下说,靠回了床头。

云成揣摩着刀柄,刮过纹路的时候,走的很慢。

天昌帝咳了几声,血丝从唇线处溢出来,他伸手擦了一下,叹息道:“一刻钟,封喉断气,快了。”

“兵牌你拿到手了,太子也在你手里。”他端起杯,朝云成举了举:“京都是你的了,咱们哥俩喝一杯。”

云成被包裹在昏黄的火烛中央,没有开口,也没有阻拦。

他话总是很少的,天昌帝笑了一下,牵动了脖颈上的疤:“国无后,就无根基。太上皇当年对王府厌恶至极,最后还是留下朕的命。皇室凋零,绝无好处。太子年幼无辜,他……”

天昌帝蓦然咳嗽起来,捂着嘴的手里都是猩红。

他端起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这才把咳嗽压下去。

天昌帝朝他抱歉笑笑,重新拿起酒壶,转动壶盖给自己倒满。

天昌帝呼了口气,刚擦干嘴边的血迹,又猛然呕了一口。

他眉梢虚弱地一动,伸手从枕头下边取出来一封手书:“这是我的遗诏。”

他展开来摊在桌子上:“太子年幼,等我死后,传位于你,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他一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呕血,呛咳了几次,脸色涨得通红。

“看在我甘愿赴死的份上,云成啊,”他端着杯举起手,“应哥一句吧。”

他浑身都在抖,血不要命般涌出来,把他的前襟都打湿了。

云成才发现他今日穿得干净整齐,似乎早有准备。

他伸手端起那杯酒,两人隔着床边脚踏,好似隔着天堑,遥遥地碰了一下。

云成抬手喝了杯中酒。

天昌帝松了口气,闭上眼,再次一饮而尽。

他松开手,酒杯滚下床,在地上摔碎了。

云成把杯子扔回小桌,无视那碎片站起身。

天昌帝扯动嘴角,他头晕目眩地倒在床上,看着顶上明黄色的龙纹,又笑了起来。

云成松松垮垮提着刀,转身向外走。

天昌帝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拉风箱一般破败的气和时不时的呛咳,近乎疯狂。

云成开门走出去,把身后的颓败关在门内,他俯视阶下的刀光血影,脸色冷得不像话。

祝思慕快步到他跟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王爷,虽然有令牌,但是天黑看不清楚,兵部的人对着人,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

云成抬头望向远方,瞭望台上的火把明明灭灭,那是他们点亮的信号灯。

只要灯亮着,就代表今夜没有结束。

“兵部六司,内三司归陈阔,外三司归赵宸贺,平日再练场操练的都是外三司的人,衣甲旧,刀剑磨损地厉害。”云成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暖房,房门开了一道隙,福有禄扒着缝往外看。

云成转身朝他走过去。

福有禄吓得坐在地上,等他到了门前,才手忙脚乱地去开门。

云成虚虚一蹲,站在门外俯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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