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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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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身体健全的,也有残障的孩子,半夜啼哭不已,此起彼伏,让人睡不好觉。

戚瑶从小就很听话,赤着脚,踩着月光爬下床来,跟着任阿姨有样学样,哄着啼哭的小朋友。

长到七八岁时,有家庭想要领养一个与去世女儿同岁的小女孩,千挑万选,在福利院众多孩子里挑中了她。

多开心呀,感觉自己要有一个家了。

她小心翼翼地坐上汽车,万分忐忑地踏进那个原本不属于她的房间,看粉色的窗帘随风飘曳,床头摆满了可爱的小熊和洋娃娃,拘谨又欢欣。

你知道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给予别人最渴望的东西,然后又随意地剥夺。

后来没过多久,领养她的那对夫妻感情不和,平静离婚,把女孩儿又送了回来。

戚瑶那时候一个人站在福利院门口,看着汽车远去,一刻也没有停留,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难过吗?

好像不。

只是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对任何事抱有期待了。

她觉得自己像铁门上老旧的斑斑锈迹,像蔫掉垂下的爬山虎枝干,像作业本上擦不干净的铅笔印,灰暗又沉默。

她一步步循规蹈矩地走,被院长奶奶领回家养着,被送去上学,对任何事情都降低了期待,一切好像都变得容易了起来。

上学嘛,家附近的社区中学就好了,哪怕成绩再好,这里也就是顶点了。读的书全是社会捐到福利院的,有新有旧,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她写,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也不会这么坚定地要去读书,或许觉得就在城郊做个普通的打工妹也不错。

写到这里,女孩儿嘲讽地笑笑。

“那对夫妻其实每天晚上都在深夜争吵,阿姨觉得女儿没了就是没了,叔叔觉得既然已经领养,就要对我负责。”

“他们越吵越厉害,最后甚至和平离婚,任何人都觉得我没有了存在的必要,然后把我送了回来。”

“你知道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吗?”

“他们只字不提自己随意决定的过错,反而跟奶奶说,是因为我右眼角下有颗泪痣。”

“这样的人生来不祥,命不好,苦难从不渡我。”

戚瑶当时站在角落里,想,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啊?

纵然奶奶拿着扫把把他们赶了出去,后来又办了手续把她领回家去,这句话依然不可避免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宛如一颗毒草,藤蔓带刺,还有可怕的倒钩,深深扎入鲜活娇嫩的心脏。

每每生活一有不顺,这句话就会在某个深夜,从身体深处醒来,往心脏里猛扎,仿佛用心头血浇灌,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戚瑶有时候会想,这也许是真的呢?

是不是因为领养了我,那对夫妻才离婚的?

是不是因为要供我上学,奶奶身体才越来越不好的?

任阿姨每天为了工作跟家里人吵架,乃至于家庭分崩离析,最后搬进院里来住,是不是也是因为我啊?

巨大的恐慌和压力几乎像山一样笼罩在她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她到现在为止,也什么都没有说。

窗外的哭声难以自抑,哽咽声把人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少女沉默着,划掉刚才写的所有。

已经有人在哭了,她不想附和。

对面那人已经给她提供了太多情绪价值,她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他。

没有人有义务做谁的负能量垃圾桶。人的大多数情绪,都需要自己消化。

可是那些被划掉的,她准备独自承受着的汹涌情绪,在下一次的邮箱里收到了回应。

面额一块二的邮票贴得很工整,收件人是“七十一”,戚瑶拆开来看,字迹潇洒,第一行一如既往的简洁,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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