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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难疯了一般的外泄着自己的滔天符意,竟像是要将这悬镜门北山山头荡平一般!天际层云湍涌,雷暴一道一道的劈向地面。
大乘境已接近半仙,在他面前,众人都渺若蝼蚁,只能四下惊叫奔逃。一时间整个山头像是现世地狱一般光怪陆离。
蔺少梧的长眉轩起,他昂首低语道:“红药,是为师的错。”
祁红药微有茫然道:“师尊?你在说什么?”
“二十年前,是我心软,没能下得去手,只以大洞天困住你裘师伯,留了他一条性命。”蔺少梧以虎口撑住额际,声音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道。
“师尊你——”祁红药瞠目,被他的这番话惊到短暂失语。
“是我对自己太过自信了,才致使今日的这副局面,裘难将自己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整个悬镜门受创,宗庙倾覆。”蔺少梧苦笑一声,“甚至连累了旁人丢了性命。”
“师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祁红药颤声道。
“这就是你比我强的地方了,你的心智一向是坚韧成熟的。”蔺少梧说:“红药,我没有看错你,你才是个可造之材,而非像我这般,无心无力,还被人推上宗主之位”
“宗主您究竟在说什么啊?”祁红药呆住了,她伸手一把抓住了蔺少梧的袖子,“没有您,我还只是个乡野间的小散修,是您带我上了招摇山,带我走上一条修仙的正轨,您是众望所归的一派之长,是我们的启明星,门中弟子们还在指望着您呢——”
“我当初被推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也不过是元婴境界。”蔺少梧却似乎并不打算再与她做过多的解释,只没头没尾的感慨:“你如今竟是元婴了,真好。”
祁红药豁然怔住。
“你还有一点比我强的在于,你身边还有这许多朋友在支持着你。”蔺少梧回眸扫了一眼不远处始终不曾走远的秦云盏一人,冷不丁笑了起来,他忽然抛出一物,“红药,接着!”
祁红药连忙伸手接过。
她定睛一瞧,彻底呆住了——那竟是悬镜门的掌门令牌!
“师尊!!——”祁红药失声惊呼。
然而蔺少梧已经不在原处,他飞身急掠出去。
在他的手下划出了吞天噬地的符之镜入口,将裘难层层包围!蔺少梧斩钉截铁道:
“师兄,是我对不住你,这些恩怨终究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我欠你的,今日都会还给你!”
那厢,裘难的面色大变。
“谁要你还!!!蔺少梧!!!你疯了!!!”他声嘶力竭的吼道:“符之钥呢!!!你把符之钥留下!!!”
下方,祁红药也不顾一切的奔将过来,她不比外行人,清晰无比的看见蔺少梧竟将符之钥混入了那杂乱无章的符意线条之中,摧毁了,这是要制造出一个绝无出入口的死境!
“师尊!!!”她歇斯底里的大吼。
“师兄,事到如今,我再向你发誓,恐怕你也不会信,毕竟你对我所有的信任和宠溺都已经在二十年的那场对战之中消耗殆尽了吧?”蔺少梧的语调宛转下去,却带着一丝决然,他如一尾鱼般纵跃一扑,将裘难按进了那符之镜的入口,符意织成繁琐坚固的镣铐,生生禁锢住了裘难的挣扎反击,“可我还是想要说,我并没有向师祖出卖你分毫,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一直珍藏在心底我也并不想当这个宗主,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位置上高处不胜寒有多寂寞,相比之下,与你永生永世封于洞天之中,兴许还是更好的结局!”
裘难目眦欲裂,他说不出是悲伤还是狂怒,甚至有几分懊悔情绪,此刻只能死死的掐住对方的脖子:“蔺少梧!!!!”
蔺少梧没有推开他,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真切的笑意,“师兄,你说的没错,六根清净终究是谎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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