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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还稍稍松了口气,心说原来他也不是无事可做,只要有点事能分散一下注意力,甭管是什么事,也总好过整天闷在家里受气。
但是随着这种答复的次数越来越多,贺景升纵使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江阙根本不是有事,他只是不想见面。
这个认知让贺景升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如果对方不是江阙,他或许会把这种回绝理解为冷淡、疏远,是朋友间关系淡化的讯号,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忙碌起来逐渐失去交集也实属正常。
但他却清楚地知道江阙这大半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知道他的状态一直在持续下滑,而自己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现在他就连这根联系也想切断,不得不让贺景升感到担忧。
所以,他压根没去考虑什么冷淡不冷淡的问题,在又一次收到江阙“有事”的答复后,十分“没眼力见”地追问他有什么事,什么时候才能有空。
前一个问题得到了回答,可后一个问题却直接石沉大海。贺景升继续追问,得到的也只是诸如“再说吧”这类敷衍的答复。
再往后,就连敷衍都没了。
贺景升追问多了,江阙就干脆连消息和电话都一并无视,仿佛铁了心要彻底与世隔绝。
这让贺景升感到了无力。
作为朋友,他当然希望能拉江阙脱离苦海,可江阙毕竟是个成年人,做出的决定无须他人置喙,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每次见面时尽力多劝几句,却无法强行改变什么。
但现在,江阙直接避而不见,他就连劝都已经无从劝起。
那段时间,贺景升心中着实纠结,结果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觉得不能放任他就这么消沉下去,咬咬牙打开订票软件,准备再飞过去一趟,直接上门找人。
然而,就在他机票都已经选定、正要确认付款时,居然破天荒地接到了一个电话——
盯着屏幕上跳出的来电显示的名字,贺景升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起了电话:“喂,江阙?”
对面轻轻“嗯”了一声,嗓音里带着些久未开口的疲惫和喑哑:“你这两天忙么?”
贺景升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道:“不忙,怎么了?你闲下来了?”
江阙再度应了一声,问道:“那你后天有空过来一趟么?”
“后天?”贺景升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日期,往后推了两天,陡然反应了过来,“后天不是……那什么吗?”
“嗯,”江阙淡淡应道,“是我爸祭日,我想去墓园看看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景升当然不会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江阙会主动提出需要陪同,虽然觉得意外,但也有些欣慰,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行,那我后天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过去。”
*
两天后。
贺景升如约抵达了苏城,因为这回江阙没再阻止他去家里,他到小区后便直接上了楼。
跨出电梯时,正好遇见江阙关门出来。
那天的江阙穿得少有的正式,在深色衣料的反衬下,那张本就憔悴消瘦的脸便更显得苍白了几分。
但不知道是不是贺景升的错觉,在两人视线相触的刹那,他竟觉得今天江阙的状态和先前不同了,不再是那种灰色的沉寂和颓丧,而是一种奇异的宁静。
这种宁静让贺景升有些看不透,甚至令他感觉有些怪异,不过这也只是稍纵即逝的一丝感受,他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就我们俩?”
他朝屋门的方向指了指:“她……不去?”
江阙摇了摇头。
当初江抵的后事叶莺就半点没有参与,后来从头七到七七,再到除夕、清明,每一次扫墓她都从未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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