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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他知道是什么缘故。
太子幸齐三的事被揭开了,太子不好再灭口,但齐三罪臣之女,他又不能收,唯一的法子只有先把这个烫手山芋远远抛开,等事态完全冷却,无人记得之后,再做打算。
兰宜向田埂那边辨认了一下,认出来齐三姑娘正在其中。她的衣裙比家人要好一些,也确实是个美人,兰宜虽只见过她一次,要认得不难。
齐家人也发现了落霞庄这边的沂王一行,沂王身量出挑,气势远胜常人,齐家人怔了片刻,接着,似乎是齐三姑娘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忽然作势要冲过来。
离得远,看不清他的长相神色,但能感觉到那是愤怒之意。
巩昌伯府跌落尘埃,一家人流离失所,就是因与沂王作对了一回。
沂王负手未动,窦太监与曾太监一齐急了,争先恐后拦到沂王与兰宜跟前,做出奋不顾身的护主架势。
但年轻男子终究没有过来,他只下了田埂,就被齐三姑娘与其他家人慌忙拖了回去。
已是庶民,再得罪沂王一次,只怕不知要沦落成什么了。
齐家人在田埂上呆站片刻,最终默默掉头走远了。
“一帮蠢货。”窦太监鄙夷地道,“这么一大家子,年轻力壮的男子也不少,不想着出力重振家业,推女人出来,闹得连外室都算不上,还在这鬼混,不知能混出个什么来。”
兰宜望着他们的背影,忽地想起一事。
前世,东宫被搜出武器盔甲,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可以定为谋反,必是正规有杀伤力的军械,就算是太子,也不容易得到,必定有个可靠的渠道,才能成功运进宫去;
而巩昌伯的其中一项罪名,是他经手过的军械有问题;
巩昌伯流放倒台了,他那条线上的人呢,是否有被连根拔起,别的不说,至少他自己的一大家子还在……
也许是巧合,但是兰宜不相信能巧成这样。
事物之间的联系能连成一条线,那只能证明它们真的有关系。
她又看了一眼沂王,一时没想好该不该告诉他,这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她不应该未卜先知。
兰宜从未打算将自己的重生暴露给任何人,因为她对任何人都没有这种信任。
包括翠翠,当然也包括沂王。
“累了说就是。”沂王忽然伸手过来,拉住了她,低声笑道,“你这一眼一眼地光是看,本王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兰宜:“……”
她是有点累了,但她看沂王不是这个意思,更没叫他牵着她走。
她挣了一下,没挣得动,周围全是侍从,她再动作就显眼了,只得罢了。
不得不说,刚到京里的时候,她嫌弃过他体热将她捂出手汗,但如今秋风一阵凉过一阵,再叫他握着就舒服多了,又可借一点他的力,行路也略为轻松。
他们已到了庄子的交界处,就没有再逛,走回庄中直道后,坐上车,回到了主院。
下午时,外面飘起了小雨,原计划去庄子北面再走一走的安排搁置下来,也做不成别的,兰宜午歇醒来后,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声,一时就不想起来,安静地躺着,想想心事。
这样的地方,有一点令她想起她还在陆家做少女时的辰光,她对落霞庄的好感,皆是因这种留恋而来。
那时母亲还在,她无忧无虑,怎么也想不到日后会有这样多叫人难以置信的复杂的经历。
说不定,这真是一场南柯一梦,等她醒来,还躺在她曾经小小的闺房之中——
一只温热的大掌摸过来,搁在她的小腹上。
“……”
兰宜面无表情,什么想法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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