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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知道他在等解释,躬了身道:“是夫人在烧从杨家带出来的行李,也好,以后她就一心一意地与王爷过日子了。”
沂王开口:“胡说什么。”
窦太监眨巴了下眼,这怎么算胡说呢?但自家王爷一向心思重,他不敢多管,小心劝了一句:“王爷,您别太自苦了,您纳夫人虽有缘故,可已经纳了回来——”
总不能就摆着看罢,王爷是居家道士,又不是出家的和尚。
沂王不欲与他说约定之事,道:“本王无意那些,你不要乱做安排。”
窦太监嘴上忙应:“老奴岂敢。”
沂王重新望向那处黑烟。
窦太监陪着看了一会,感叹搭话:“夫人这个性子,是太烈了些。”
沂王负在身后的手摩挲了下手腕,内里的伤口还在作痛。
岂止是烈。
那瘦弱得风吹就倒的身子里,蕴着的是不顾一切的疯,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动的是真纳她的主意,那把剪刀将插进的是他的胸腔。
这种毫无顾忌放手一搏的痛快——
沂王在夏阳下眯起了眼睛。
真是透亮。
他就这么立着,一直等到了黑烟散开,渐消,燃尽。
窦太监很拿不准,这到底是怎么说呢,说的是无意,可顶着日头看人家烧个东西看了小半个时辰,像是没意思的样子吗?他家王爷什么时候也没这么闲过,何况明日天使就要来了。
他擦了把额头上晒出来的汗,转了转心思,重新开口:“王爷今天该歇到夫人那里了罢?张太监明天就到,该把样子做起来了。”
沂王眉头微皱:“他来便来,又进不了内院,本王宿在哪里,与他何干。”
窦太监提醒:“他从前在成妃娘娘宫里做过两年洒扫,太子与他拉得上关系,有可能委托了他来探听,他奉了圣命,到时候,略有越矩之处,王爷也不便怎地。”
沂王沉默片刻,不置可否:“明日再说罢。”
窦太监侍奉他多年,心里有数,这就是听进去了,不动声色地告退,走下高台后,长出了口气。
他就说嘛,那么个娇弱的美夫人摆在家里,他家王爷还能一点不动心?
一年四季地修道,六月天还跑这高台上打坐,他是没看出修成什么正果,只觉得他家王爷快憋出毛病来了。
快而立的年纪,明明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就该好好地阴阳调和才对,就是道家也还有房中术呢——
窦太监哼着小曲,走回去继续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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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宜对此一无所知。
翌日一早,传旨太监抵达王府,兰宜被叫起来,两三个侍女围着她忙活了好一阵后,她穿戴整齐,到前面的承运殿去一同接旨。
要用的香案等物昨日就已经准备好了,念旨意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太监,姓张,在宫中的位份应当不低,因为兰宜发现沂王对待他的态度比较慎重,又显出亲切。
“张大监,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哎呦,王爷折煞人了。”张太监笑眯了眼,“我们做奴婢的这两条腿,这双眼睛,都是替主子爷长的,哪里敢闲着。皇上有命,可不就来了。”
沂王让他进去吃茶。
兰宜见圣旨已经接了,揣度着没自己事了,打算要走,沂王没说什么,张太监发了话:“夫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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