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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蕴丹的手忽地扣紧树干。
她直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次日一早,张清无顶着一头乱发醒来。他昨晚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心慌气短,像是旧病复发了似的。
久病成医,他多少知道些自身的情况,本是想在林中寻些草药就地熬煮,谁知肩膀酸痛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木着脸使唤了几下胳膊,发现是落枕了。
张清无:“一醒就落枕,看来今天的运势不怎么样,得小心才是。”
胥望东顶着鸡窝头,指着胳膊、脖子上被蚊虫咬出的包:“四个人野外睡觉,每次被咬的都是我,你倒是说说我这是什么运势?”
张清无:“能是什么运势?蚊蝇属阴,专挑阳气足的人吸。你多少警醒些,阳气足的人容易被鬼魅盯上。”
胥望东一哆嗦,麻溜地滚去练魔咒了。
洗漱后,四人就着热水用了面饼,再度踏上前路。期间,厉蕴丹向张清无说明了梦境一事,并询问何解。张清无则从放慢脚步变成顿在原地,眉头打成死结,脸色十分难看。
“你梦到了两次?”
厉蕴丹颔首。
张清无不敢掐算,他直觉自己的小身板经不起掐算这事的因果。抱着又想说明又不敢说全的态度,他的措辞变得十分谨慎。
“解梦不是我的长项,但有一位师兄十分擅长解梦,我曾在她那里学过一手。总之,梦通阴,不同人做梦、做同一个梦,都有不同的解法。”
“比如农人梦蛇,多是有小财入手;后妃梦蛇,多是要承泽雨露;将军梦蛇,多是得带兵打仗;道士梦蛇,多半是哪位仙家找上门来讨债了。”
“但梦虽不同、解法各异,有些东西还是相通的。譬如续缘、预知、承接因果。”张清无道,“两个人缘分未尽却硬是断了,会在梦里续缘,直到把缘分续尽为止。这便是不少和离的夫妻或多或少会梦见彼此的原因,因为缘未尽。”
“父母梦见孩子出事,孩子多半会有点事。而孩子、尤其是长子长女,一旦梦见父母有事,多半是有大事,这便是预知,常通于血脉亲属或是感情甚笃的兄弟姊妹。”
“至于承接因果这便比较少了,一般应在阴德较多的人身上。比如一位十世善人无意做了件坏事,念在他是无心之失的份上,业报多是让他做一段时间的噩梦,以示惩罚。”
张清无看向厉蕴丹:“而你的梦,似乎把这三者都占全了。只是续的不是缘,更像是一种‘关联’,你梦见之人多与你有些类似,或是命格相关。预知必定是有,许是要见血争斗,至于‘因果’——这我就看不明白了。”
“很多东西我不方便说,你得自己琢磨。总之,我们道士不会无缘无故做两次相同的梦还梦见同一个人,这里头的秘辛大了去了。”
厉蕴丹不再多问,她看出了张清无对解梦的忌惮。他是个活人,梦毕竟通阴,阳间的人常解阴间的事,还要牵涉说不清的因果,对他本身不好。
张清无:“我的肩膀愈发疼了……”
真奇怪,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明明没透露多少,为何肩膀会疼到抬不起手?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略有变化。莫非这件事的因果牵涉很大,足以撼动整个天下,所以光是在事发前说两句也不行,要承受一定因果?
又走出一段路,张清无已是头晕眼花。好似中了暑,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感到胥望东把他背起,匆匆往前方的村落跑去,阿莹说要找个郎中看看,“李云丹”正用掌心贴着他的肌骨,往他的后心送入真气。
要命!
及至午时,张清无突然病倒了。他躺在茅草房的炕上高热不断,灌下一碗碗浓黑的药汁都不见好转。
村里的赤脚郎中查不清病因,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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