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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邬宁摇摇头:“朕的心思舅舅岂会不知,你问这一句,不过想打着仁义道德的旗号,给朕扣一个昏君的恶名罢了。别急着否认,舅舅是不是想说,朕为了置燕氏一族于死地,为了削去邬振的王位,便枉顾万千将士的性命无数百姓的安宁,任由京中大乱,任由淮北兵变。”
邬宁声音越低,眼神越冷:“你想说,朕不是个好皇帝,朕这皇位坐不长久,那你比起朕,又如何呢,自我母亲过世后,你的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燕贤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那个身居高位,俾睨天下,漠然且薄情的胞妹。
“陛下错了。”
“什么?”
燕贤忽然大笑起来:“陛下这皇位,必定会坐的长长久久!臣只盼着陛下莫要步了太后娘娘的后尘!”
邬宁皱起眉,撑着金案站起身:“何意?你把话说清楚。”
燕贤在殿中晃了几步,一时敛起笑意,喃喃自语:“陛下早晚有一日会明白……”
“呵,舅舅这是跟朕在装疯卖傻不成?”邬宁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悠悠回荡,很快,禁军便将燕老夫人,燕夫人,以及早已出嫁的燕菀押至殿上。
“儿啊,儿啊……”燕老夫人一看到燕贤,凭着一把老骨头挣脱了禁军的束缚,猛地抱住燕贤的大腿:“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邬宁笑笑:“看样子,外祖母是毫不知情了,朕怎么听说,前儿晚上舅舅在府中设宴,外祖母还屈尊降贵,亲自向几个武将敬了酒。”
大殿内立时陷入一片死寂。
邬宁不以为然:“舅舅若是不能把话说清楚,就别怪我这做外甥女的心狠手辣,郑韫。”
郑韫抽出长剑,银光一闪,还没怎么着呢,老太太就被吓晕了过去。
而燕贤目光却并不在年迈的母亲身上,他紧紧盯着剑身那个“顾”字,随即不敢置信的看向郑韫:“是你,竟然是你!不!不可能!他早就死了!”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邬宁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谁啊?说出来叫朕也听一听,这种要把秘密带进棺材里的含糊其辞可真烦人。”
郑韫轻笑一声,眉眼间的阴鸷与狠厉都减轻了不少,他环握住剑柄,淡淡道:“堪堪二十载,你连我兄长的模样都不记得了吗?”
“兄长……你是顾黎生!”燕贤说完这句话,如同被抽干的力气,踉踉跄跄的靠在柱子上:“果然,她从决定入宫那日起就打定主意要替顾明报仇。”
顾明,原来是与燕知鸾青梅竹马的顾明。
邬宁想起郑韫在玉川皇陵给她讲的那个故事,不禁叹了口气。
她父皇母后这些恩怨,她做孩儿的,实在没法评判是非对错。
不过……前世郑韫为何从未向她吐露过自己的身世?
邬宁的困惑很快有了答案。
燕贤伸出手,颤悠悠的指着郑韫:“她报她的仇,你如今要来报你的仇了。”
当年顾氏一族蒙难,并非出自邬承一人之手,燕知鸾和燕家也脱不开干系,而燕知鸾将年仅五岁的顾黎生隐姓埋名带入宫中,虽是救了他,却也把他变成了复仇的工具,彻彻底底的毁了他的一生。
除掉燕家,郑韫还不能算是大仇得报,按理说……邬宁才是他非杀不可的仇人。
郑韫看着燕贤,勾起嘴角:“你受我兄长照拂,才得以拜入名师门下,他怕你遭权贵欺辱,整日里如书童般跟随左右,可你仰仗燕知鸾扶摇直上时,我兄长却因燕知鸾白骨露野,这些事,你可曾记着,这些年,你可曾为他燃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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