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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从此刻才刚刚开始。
邬宁坐在马车上,缓缓放下竹帘,隔绝了街边的热闹与喧嚣。
“你怎么了?”她问神游多时的慕徐行。
“陛下今日……为何要来赌坊?”
“你想听实话?”
“嗯。”
“其实也没什么。”邬宁笑笑,那两丸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小女儿家的骄气:“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明令禁赌,这才过去几日啊,他们偏要顶风作案,当真是半点都没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我自然得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郑韫一早便等在赌坊内院,御前禁军随即闯入,没过多久,京兆府的官兵也匆匆赶来,这一切显然都在邬宁的计划之中。
慕徐行又问:“陛下早知晓那家客栈下面是黑赌坊,为何不直接派人去查封?”
“这个嘛……不管是京兆尹,监察院,还是刑部,里头都是鱼龙混杂的,遍地亲戚、同窗、一股绳,但凡牵扯到那些动不得的眼珠子,再大的祸事,踢来踢去也就不了了之了。”邬宁对慕徐行几乎掏心掏肺:“所以,我得借着这个机会,锻造一把只为我所用的刀,如今是查私赌暗娼,往后便是查贪官污吏,一点一点,将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慕徐行长睫倾覆,遮住了原本明亮的双目:“那,陛下今晚出宫,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邬宁愣住,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一箩筐废话。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原是要陪你在宫外转一转的,这不是,在赌坊耽搁了吗。”
慕徐行知道邬宁在说谎。
她此番出宫,目的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原主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原主于她而言,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那她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毫无保留?
慕徐行脑子里很乱,心里也很懊恼,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
邬宁查封黑赌坊的事,不足一个时辰就传到了宫中。
宫人们只道除夕夜圣上抛开一众亲王侯爵,领着慕常君偷溜出宫去玩,两人混到了黑赌坊里,本是图个高兴,让从遂州而来的慕常君长长见识,偏庄家有眼不识泰山,耍诈竟耍到了圣上跟前,圣上一气之下,这才让京兆尹查封了黑赌坊。
丹琴一边给小白梳理毛发一边气呼呼道:“真不晓得谁嘴巴这么快,说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像他在旁边瞧着似的,几个意思啊,难道陛下去赌坊都是我们常君撺掇的?”
慕徐行喂了小白一块鸡胸肉,小白狼吞虎咽,吃的很香。
离了邬宁,慕徐行渐渐清醒,终于想明白,自己也是邬宁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邬宁要让查封黑赌场这件事,成为外人眼里的一桩偶然事件,仿佛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皆是临时起意。
若不出意外,消息之所以能在宫中传播的这么快,是因邬宁在背后推波助澜。
小皇帝不擅政务,倒是极为通晓帝王心术……
“少爷,少爷。”徐山唤他,眼含担忧地说:“别想太多,时候不早了,该沐浴安寝了。”
连徐山都看出来,她在利用他。
慕徐行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若今日是慕迟,邬宁还会这样做吗?
任凭他再怎么竭力掩饰,他和原主终究不是一个人,脾气秉性,天壤之别,即便邬宁不会怀疑这具身体被陌生的灵魂所占据,感情也会日渐淡薄。
邬宁喜欢的始终是慕迟,慕迟变了,她自然不如从前那般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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